第62章 聽說結婚證可以加學分哦
眸光變得清晰, 顧安安才發現她此時人已經不在自己的出租屋裏。
淡藍的墻紙,地面鋪設了厚實地毯,一大束紅玫瑰鮮艷地盛開在不遠處的透明茶幾上。兩邊沙發上, 扔了幾件做工精良的西裝外套和男士的長風衣。
這是一間病房。
她昨晚上一直高燒不退, 被謝謹行給弄來了醫院急診。
動了一下,才發現手背上戳著針管。
“謝謹行,你臉紅了?”心中郁氣散開,高燒就突然退下去。
高燒害得別人一晚上沒睡的人, 燒一退又生龍活虎。
顧安安坐起身, 睜著仿佛被水洗過一樣烏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住眼前臉頰薄紅的謝謹行。有一種被雷劈了但好他媽稀奇的震驚。
謝謹行身體僵硬了一瞬,沒回答這個問題。
胳膊被人拽住, 他慢條斯理地轉過身, 垂眸看著她。
纖長的眼睫被頭頂的燈光照著, 落下的影子將他的眸色氤氳得模糊。白凈的臉頰,下頜線比她未來的命運還清晰, 修長的脖頸上除了喉結因為本能的呼吸吞咽而滾動了下,他神情平靜得就像往常。
顧安安:“額……”
“清醒了?”
老男人的破綻是一瞬間,沒抓住就是沒有。
“清醒了……”顧安安抓著他胳膊的手,微微顫抖。
“謝謹行是你叫的?”
對方見她氣勢一個呼吸間就弱下來, 眼底浮現了清晰的笑意。
他拖過來一把椅子, 又重新在床邊坐下。一只手捂著顧安安揪他袖子的手,拿下來。
因為顧安安突然的動作過猛,手背上的輸液管裏有點回血。
他有條不紊地順了順她的胳膊,又調了一下滴管的速度, 眼看著回血消失才慢吞吞開口:“現在是連小舅舅都不叫了?”
“沒,就是覺得……一直叫小舅舅, 確實聽起來有點亂.倫的感覺?”顧安安扯開了嘴角。
謝某人嘴角笑容一僵,從來都是遊刃有余的神情,在聽到病床上氣息蔫蔫的小姑娘隨口的一句話而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他擡起頭,像是疑惑不解一般,凝視著對他口吐爆言的小姑娘。
那表情,仿佛在說,你剛才說什麽話,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顧安安:“……”好的,完全沒膽子了。
小姑娘高燒了一天一夜,哪怕燒已經退了,臉頰和嘴唇因為高熱燒得通紅還沒有完全消退下去。本身皮膚的底色太白,因而襯托得整張臉仿佛上了濃墨重彩的釉色。那頭被門口小店tony剪得亂七八糟的頭發長長了。烏黑的發絲被汗水濡濕,黏在了臉頰和脖子上。
汗涔涔的,眼神也閃閃爍爍的,看起來狼狽極了。
她不知道從哪兒來膽子,大概是夢裏。反正就突然有一種隱秘的底氣,小心翼翼地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總不能……以後結婚了還喊你小舅舅吧?”
謝謹行:“!”
“我夢見你了謝謹行。”
“??”
“夢見了好多個你,在好多次重來的人生中都有你……”
顧安安咧開嘴笑,像只偷了腥的貓。
“那麽多次都沒成功,這一次總得成功吧?”
謝謹行插在兜裏的手不自覺地顫了顫,又克制地蜷起了手指。他神情保持著鎮定:“燒糊塗了?”
“沒。”
顧安安揉了揉眼睛,眼皮很重地眨了眨。
果然,高燒後遺症還是有的。她現在就困的要命。
身體往下一趟,窩進被褥,留一張臉在外面。溫暖的被窩有一種讓人迅速迷糊的魔力,顧安安打了個哈欠,嗓音很快又染上睡意,“我……想把一直沒來得及回答你的……當面對你說。”
“???”
他上半身自然地傾身俯到床邊,做出聆聽的姿態。
只是那雙純粹的黑眸,死死地鎖定了不知道是不是病糊塗了在發夢話的小姑娘。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這樣從容和鎮定。
喉結細微地滾動了下,他問:“……你想跟我說什麽?”
“如果是跟你結婚的話……”
正等著她下一句,沒聲兒了。
擡眸發現,少女已經合上沉重的眼皮,睡著了。
謝謹行:“……”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床前,雙手還垂在膝蓋前面,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說完了一句吊人胃口的話且不給他個後續就睡去的少女,胸口一口氣吊著吐不出來。
就聽到小姑娘囈語一樣的喃喃說:“……我是願意的。”
半晌,他回頭看了眼窗外。
大雪漫天,雪色覆蓋了窗外所有建築物,天光被雪地反射成超強度的刺眼白光,看一眼都能刺爆正常人類眼球——嗯,眼睛被刺的很酸,不是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