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涯共此時(第2/2頁)

陳挽看他坐在吧台發呆,像一只被吵醒了不太高興的大獅子,眼皮垂著,不像平時的樣子,顯得放松而慵懶,陳挽給他挑了一支不太烈、易入眠的帕爾馬皇後,並盡職盡責地為他醒酒。

紅酒在天鵝杯裏晃,被陳挽的手握住。

一股香氣襲入趙聲閣鼻腔,帕爾馬皇後醒了。

陳挽很貼心地圍了一層幹冰,口感會更滋潤。

不過趙聲閣還是直覺陳挽興致不太高,雖然他永遠是那副令人如沐春風的模樣,但趙聲閣的觀察力和辨別力很強。

這會兒說的話還沒有秦兆霆在的時候多,趙聲閣想了想,挺善解人意地說:“你要是累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

陳挽動作頓了下,有點不解,也有一點失落,但他不會厚著臉皮留下來,笑道:“那趙先生慢慢品嘗,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事隨時叫我。”

趙聲閣:“……”

譚又明恰好撞在槍口上,打電話過來:“聽說你下去喝酒了?”

“夥計,”趙聲閣溫和地警告他:“我不太希望再在我的房間裏看到陌生的活物。”

“……”譚又明大呼喊冤,“不是我!”他跟趙聲閣混多少年了,怎麽會冒著被他丟進海裏喂鯊魚的風險幹這種蠢事。

趙聲閣沒有聽他解釋,把電話掛了。

他嘗了一口陳挽醒好的酒,帕爾馬皇後的香氣已經消失了。

次日早上六點,鯨艦17號已經穿過吉西海峽,風光一下開闊起來。

陳挽起得很早,打算欣賞一番大名鼎鼎的紗島日出。

沒想到有人比他更早。

趙聲閣就站在甲板上,海風一吹,像個在拍海上雜志的冷酷男模。

陳挽探了下頭,又收了回來,因為他覺得現在走過去顯得很刻意,不過馬上又覺得自己這個動作不太穩重。

趙聲閣神通廣大,背後長了眼睛,知道有人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像個地鼠一樣縮了回去。

不過他以為陳挽走了,但陳挽其實就站在船艙的長廊尾上,透過窗戶同他看了同一出日出。

陳挽一向很會自我安慰,甚至自娛自樂想到一句詩: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升紅日也是一樣的,這個共此時是他單方面賦予的,無需得到對方允許,因為他也沒有驚擾到對方。

雖然他和趙聲閣近在咫尺,其實一直隔著天涯,所以得共此時一刻,陳挽也覺值得慶賀與珍藏。

遊輪已經到了海域腹地,受暖流影響,這個月份有大量深海魚溯遷,譚又明說中午要吃海鮮全宴。

船上可以現捕現殺,這種級別的遊輪都有全套捕撈設施,捕魚證等一系列手續也齊全,客人也可親自海釣,再交給後廚。

一船少爺昨晚在賭牌上玩得筋疲力盡,個個睡到日上三竿,海釣是不可能了。

後廚天沒亮就展開了航釣,蝦蟹貝螺深海魚,戰果斐然。

陳挽去捕釣的甲板上看了一眼,雖然上船的時候每位客人都填寫了自己的身體狀況,病史、過敏源和忌口都很詳盡,但還是要跟後廚check一遍才安心,要是在這汪洋大海上出了什麽問題,急救都來不及。

跟管家和後廚確認過之後,陳挽乘坐電梯回到三層準備回房間洗個澡換套衣服,甲板上全是活蹦亂跳的海物,他的褲腳濕了,衣服上也沾了很淡的海腥味。

電梯門一開,迎面來了幾個人,看到陳挽,打招呼。

陳挽笑著回應,余光檢索到了趙聲閣,不動聲色往左邊挪了半分,並把手背到身後,在甲板上的時候,有條數十斤的鱈魚蹦出來了,他順手幫船工拿了工具。

趙聲閣看到陳挽一出了電梯就不自覺站到秦兆霆身邊去,和大家寒暄。

走廊長而窄,擦肩時,陳挽也盡量地往另一邊靠,窄道被他隔出公路大道的寬距,盡可能給趙聲閣留下最大的同行空間。

非常地禮貌。

趙聲閣目不斜視走過去,忽然,他回頭,盯了眼那個走遠的背影。

沈宗年問:“怎麽?”

趙聲閣手插在褲兜裏,摩挲著卡地亞打火機:“沒事。”

午餐非常豐盛,海市人吃海鮮講究鮮美,做法多樣,清蒸、白灼、煲湯、八角烘烤,或是做成魚生,佐料不需要太復雜,只淋幾滴調制的醬油和麻油,或是炸蒜米油,海物最原始的清甜和鮮嫩悉數溢出,不上火也不膩口,回味無窮。

大家都吃得盡興,唯獨趙聲閣不怎麽積極,陳挽心裏嘆了聲氣,起身到後廚又再勞煩人熬一鍋海鮮粥。

作者有話說:

挽寶日常be like:公主,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