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3頁)

阿狸:……?

不是。

它是這個意思嗎?!

狐狸嘴角一抽:“江白硯脾氣古怪,劍術卻是極佳,實力不容小覷。”

它加重語氣:“你跟在他身邊,一定要牢記這一點,否則很可能有危險。”

危險,非常危險,或許什麽時候一言不合,就會被江白硯當場斬殺的那種危險。

不對,因為綁定血蠱,江白硯不會直截了當把她幹掉。

最符合他性子的做法,是將施黛斬斷雙手雙腳、關押於不見天日的地下,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為他供血。

血蠱。

想起這一茬,阿狸頭昏腦脹。

江白硯絕不是願意任人擺布之輩,與施黛綁定血蠱,只為留在施敬承身邊,徹查當年的滅門慘案。

血蠱於他而言,是禁錮,是枷鎖,更是難以洗刷的恥辱,何況原主還曾千方百計羞辱過他。

江白硯心中,一定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

救命,這是什麽地獄難度開局。

因天理禁錮,它無法吐露更多真相。這段話說得半遮半掩,落在施黛耳中,成了另一種意思。

跟在江白硯身邊,要牢記他劍法出眾,否則會有危險。

也就是說——

施黛恍然大悟:“你說得對。要是遇上搞不定的妖魔鬼怪,我就往他身邊跑。”

阿狸:……?

“不過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他再厲害,咱們不能只想著抱大腿。”

施黛笑著摸了把狐狸毛絨絨的下巴:“我會好好學符法的,別怕。”

……哪兒對了啊!

白狐狸無聲抓狂,想要張口傾吐真相,被天理降下的電流激得輕輕抽搐。

前途一片迷茫。

它何德何能尋來一位有緣之人,短短幾段話,愣是找不出一個正確的字眼。

施黛分析得那麽一本正經,又錯得那麽徹底。

然而這並不能怪她,在它給出的半冊《蒼生錄》裏,江白硯從沒展露過心底惡念,溫潤疏朗,劍術卓絕,為鎮厄司降伏過諸多邪祟,稱得上君子之風。

它想哭。

它太難了,它不應該是天道,高低得是一條蜀道。

一人一狐說著悄悄話,毫無征兆地,窗外閃過一息白光。

妖物的悲鳴劃破寂靜夜色,凜冽劍氣將窗欞劈作齏粉。朔風迎面而來,撩起施黛烏黑的發。

擡眼望去,窗外站著個持劍的少年人。

鶴骨松姿,瘦削頎長,手中長劍清絕如朔月,正將一只妖邪穿心而過,鮮血飛濺。

一陣轟隆聲響,雷電撕裂暮色,電蛇於層層疊疊的烏雲中現出鱗牙。

不知是雷光還是劍影一閃而過,照亮那人狹長桃花眼。

一張艷色襲人,因沾染血汙而殺意凜然的臉。

與施黛四目相對,他唇角微彎,笑意懶散,噙出不易察覺的譏誚:“施小姐。”

江白硯。

只一眼,阿狸想起曾被這雙眼瞳支配的恐懼,周身止不住戰栗,四肢百骸、神識血液,皆在號啕尖嘯——

快、快快快跑!

施黛確實跑了。

瑟瑟發抖的狐狸被她抱在懷中,眼睜睜看她跑向江白硯身前,對著那注定滅世的大反派揚起嘴角:“江公子!”

哦對,在施黛的認知裏,江白硯是個飽受折辱、自卑靦腆的小可憐。

它更想哭了。

瞳孔骨碌碌一轉,小白狐狸怯怯擡眼,看向江白硯手中那把尚在滴血的長劍。

淩厲,肅殺,寒光粼粼。

以江白硯的實力,只需稍稍擡手,就能輕而易舉割破她纖薄的皮膚。

而施黛毫無忌憚地仰頭將他打量,明晃晃一笑:“許久不見,江公子今日的劍法也很漂亮。”

時刻擔心施黛被一劍穿心的阿狸:…這可不興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