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4/5頁)

沈流霜輕挑眉梢,故意逗她:“當心在韓縱身上,出現意想不到的反轉哦?”

柳如棠迅速捂住她嘴巴。

閻清歡在一旁默默咽了口唾沫。

他看斷案話本子這麽多年,總結有以下三條經驗:

第一,某人遇害,丈夫或妻子九成概率是兇手。

第二,倘若一具屍體面目全非,身份必然被調換。

第三,太過順利的案子,到後來鐵定出事,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閻清歡決定不烏鴉嘴,把話吞進喉嚨。

“距離第三波邪潮,還有一段時間。”

沈流霜笑笑:“大家辛苦這麽久,短暫休息一會兒吧?聽說第三波的邪祟攻勢很兇,當心莫要受傷。”

“我去大堂候著。”

柳如棠:“看看有沒有其他形跡可疑的人。”

幾乎所有客人都被老板娘帶去了一樓,她待在大堂,能把眾生相盡收眼底。

“我在二樓轉轉,順便休息會兒。”

在鬼打墻裏受驚又受累,直到現在,施黛的腿仍在發酸。

她說著側目,笑意清淺:“江公子要一起嗎?我們討論討論,待會兒怎樣接近韓縱。”

此話一出,引來四道蘊意迥異的視線。

沈流霜怔忪蹙眉:是單獨邀約?

柳如棠兩眼發亮:是單獨邀約!

閻清歡敬佩握拳:不愧是施小姐,明明疲憊至極,已經在為第三波邪潮做準備了。

他也要努力調查!

江白硯擡眸,正對她的杏眼。

施黛嘴角是一貫噙著的微笑,好似小雪消融,雙目黑白分明,眼尾勾出彎彎弧度。

不知為何,江白硯卻覺出幾分沉郁色調。

但他還是應道:“好。”

*

二樓寂靜無人,施黛腳步慢悠悠,在廊間緩緩踱步。

江白硯行於她身側。

“江公子的傷勢如何了?”

施黛看他一眼:“被邪氣入體,還流了那麽多血,閻公子怎麽說?”

是蘊藉關切的眼神,與平常無異。

江白硯輕聲應道:“無礙。他贈我滋補氣血的丹藥,服下後好轉許多。”

“這樣就好。”

施黛拿著鑰匙,打開衛靈房間,給兩人各倒一杯茶:“江公子告訴閻公子,你的傷口滲進過邪氣了嗎?”

江白硯:“並未。”

施黛掀起眼睫,目露困惑。

“邪氣已被剜除,無需在意。”

江白硯笑笑:“施小姐的傷勢如何?”

看出來了。

這是在轉移話題。

施黛抿下一口涼茶,頓時清醒。

她在鬼打墻裏被保護得很好,身上僅有幾道刮傷的小血痕。

江白硯回房時,沈流霜幫她仔仔細細處理過。

“我能有什麽事。”

施黛不動聲色,把話題拉回去:“江公子的傷比我重得多。對了,你不是被貓咪撓過一回?那裏還好嗎?”

因她一句話,手背的傷口漫出痛與癢。

江白硯指節微動:“不礙事,這是小傷。”

施黛皺皺眉,小聲應答:“小傷?我記得當時在廚房,你流了好多血——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被貓抓成那樣的。”

她頓了頓:“邪氣入體,也是第一次看到。”

房中燭火輕搖,模糊光與暗的界限。

明暗交錯的角落聚出一條細線,曳動拉拽,悄寂無聲。

倒映在地面的影子,也被扯得輕輕一晃。

施黛說得隱晦,話語在他心尖幾番彈拽,不必句句分明,便已觸及某個晦澀難言的秘密。

江白硯向來是個聰明人。

有時糊塗未嘗不好。

“……施小姐。”

他低聲:“想說什麽?”

施黛握了握右拳,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天地可鑒。

她表面看上去雲淡風輕,其實心裏緊張得要命,緊緊繃成一根弦。

這輩子連發脾氣都很少有過,更別提當下的當面對質。

她經驗為零。

“我——”

勉強穩下心神,施黛定聲:“我想看看你被貓抓出的傷口,可以嗎?”

耳邊安靜一息。

然後是兩息,三息。

滿室闃靜裏,她聽見江白硯的一聲笑。

“施小姐最好別看。”

他嗓音淡淡,笑意像自嘲:“刀傷醜陋,許會將你嚇到。”

刀傷。

什麽刀傷。

——還真是刀傷?

沒料到他竟坦白得如此直言不諱,施黛反倒一怔。

半明半昧的光影一觸即破,半遮半掩的氣氛碎了個徹底。

江白硯立於燭火下擡眸,雙眼微挑,斂有薄光。

他輕哂:“施小姐如何知曉的?”

施黛與他對上視線:“……被普通邪祟所傷,不會感染傷口。”

彼此都已把話攤開,她想起江白硯肩頭烏黑的血漬,愈發氣惱:“你為什麽、為什麽這樣?”

因為他不正常。

江白硯垂眼,沒讓她看清眸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