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知州來訪(第2/3頁)

“足下聽見了?”

“宋某耳力還行。”

“讓足下見笑了,俞某並無對台上先生輕蔑之意,只是恰好知曉蘭水一戰的經過。台上先生所講差距雖大,卻更精彩有趣。不由得想,俞某知曉的只是蘭水一戰的真實經過,而台上先生知曉的,卻是台下世人想聽的故事,一時覺得其中有妙趣,這才輕笑出聲。”

宋遊聽著點了點頭,不由露出微笑。

聽這人說話,倒是有幾分妙趣。

“俞公不必解釋。”

“足下常來此處聽書?”

“得閑就來。”

“這勾欄裏的故事,還是假的為多。”

“故事雖有真假,可但凡存世的事物,又有哪樣是虛假的呢?真中未必有假,可假中必定有真。”

“哦?還請指教。”

“俞公先前不也說了?俞公知曉真實的蘭水之戰,台上先生知曉的,卻是台下世人想聽的東西,各有各的用處,俞公若要覺得台上先生所知之事比俞公所知更為淺薄也無不可。”

“原來如此……”

俞知州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等到想通,不由眼睛一亮,心中只覺妙極,差點拍手稱快。

原本他以為這位宋先生來雲說棚是聽幾年前那場北方戰爭的,可原來並非如此。這位先生聽的其實是世人的喜好追求,或是向往。

也就是台上先生所知曉的,台下世人想聽的東西。

故事也許是假的,這無疑是真的。

俞知州心中稱妙,而對於他一個特意來結交的人來說,更覺得妙的是,自己其實先前也想到了這一點,難道這不算是不謀而合?

“在下姓俞名河字堅白,原是長京人士,敢問足下尊諱?”

“俞公若不認識宋某,又為何來找宋某?”

俞知州頓時愣了一下。

不過他倒也不窘迫,只在腦中稍作思索,便有了計較,卻是反問道:“先生又怎知俞某是來尋先生的?”

宋遊只指了指前邊那片椅子:“俞公若只是來聽書的,該坐那邊才是。”

“原來如此。”

倒是與他想的差不多。

“實不相瞞,俞某此前聽聞先生泰安寺一事,後又聽聞先生曾在金陽道上除鬼,不由心生仰慕,想與先生結交。”俞知州幹脆直言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本身文人結交就該是很簡單的事,“俞某多番打聽,聽說先生常去松廬外聽琴,便去松廬外守過幾日,可惜未能得見,以為先生是喜好清凈不想被打擾,便有段時間沒再過去了。”

說著他甚至站起了身,對宋遊作揖:

“若對先生有打攪之處,還請先生見諒,若先生喜好清修,不喜與人結交,俞某這便離去。”

“我也不是天天去松廬的。”

俞知州一聽,心中大喜,卻不表現出來:

“那便是當時與先生無緣。”

“相見即是有緣。”

“此處喧鬧,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先生常去松廬聽琴,想必也鐘愛此道,正好俞某與那松廬楊錦聲有些交情,先生若是願意,聽完這回之後俞某便請先生去松廬一坐如何?也好做個中人,將那楊錦聲介紹與先生相識,豈不美哉?”

“多謝俞公好意。”宋遊卻拒絕了,“不過宋某只是喜好楊公的琴聲,並不知楊公為人,對於結識楊公一事,也並無興趣。”

“原來如此。”

俞知州愣了一下,又陷入思索。

“宋某倒有一問。”

“先生但說無妨。”

“俞公既然覺得宋某喜好清凈,不想來打擾,為何今日又特意前來尋訪呢?”宋遊問道。

“說來慚愧,俞某對仙道長生十分向往,這段時日時常想起先生,徹夜難眠。實在按捺不住,前幾日便又去了松廬,沒有見到先生,今日這才來北瓦尋訪先生。”俞知州露出慚愧之色,“多有打擾。”

“俞公找我,是想求仙道長生?”

“俞某向往多年。”

“俞公真是高估宋某了。”宋遊不由輕笑出聲,“宋某尚且看不到仙道長生的影子,又如何能相助俞公呢?”

“俞某只想求一答案。”

俞知州目光灼灼的盯著宋遊:“先生既是世外高人,可否告知俞某,這世間可有長生之道?”

“宋某也只是凡人而已。”

“先生可見過有人長生?”

“多長算長?”

“天地同壽。”

“天地初開時,這世上還沒有人呢。”

“日月同生呢?”

“日月初生時,這世上也沒有人。”

“那時可有仙神?”

“我猜沒有。”

“猜?”

“是。”

“哦?”

俞知州還是睜大了眼睛,心中震驚,既震驚於先生給出的答案與自己想的不符,又震驚於先生所說,但他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