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軍營夜捉妖

演武廳中便有筆墨紙硯。

軍中也有民間高人,偶爾有鬼怪來襲,還得請他們相助,自然也是有朱砂的。

不消多久,筆墨紙硯與朱砂便擺在了尋常陳將軍用的案台上。

道人坐於案台前。

“刷!”

將紙撫平,鎮好。

有小校親自跑來研墨。

三花貓便跳上案台,時而低頭盯著小校手下的墨條與硯台,時而擡頭將這小校盯著。

只見道人提筆先蘸朱砂。

筆尖落紙,落於右上角,如走龍蛇。

下筆之處有光澤隱現,符成之時又有清風亂紙。

一張符箓,一氣呵成。

有精於符紙一道的民間高人在旁邊翹首以望,卻也只能看出,這與當前主流的符箓從格式到符文都全然不同,似乎與天宮神靈並無瓜葛。但僅從現場神異又能看出,這張符十分不凡。

偏偏符紙中間又空出一道。

只見道人停下筆,換了另一支,蘸上硯台中的墨,卻是擡起頭來,與陳將軍對視。

“嗯?”

陳將軍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轉身往身後看,仿佛不知宋遊是在看什麽。

“將軍莫慌。”道人低頭落筆,下筆細致,四周之人皆大氣不敢喘,生怕吹動了紙張,而他卻還有閑心,與將軍談話,“前邊的只是在下在山中學來的一些上古符文,有破假窺真、隱匿自身的作用,後來下山以後,偶然得了些機緣造化,正好用在此處。”

眾人一邊聽著,一邊往紙上看去。

只見道人仔細落筆,在那白紙中間,畫的卻是一雙眼睛。

用的筆墨不算多,卻充滿細節,更重要的是,它十分靈動,極有神韻,加之此刻天越來越暗,恍惚一看,像是真的一般。

“這是……”

“畫得了神韻,便像是真的,在下便曾遇見過一位武人,被一幅過於真實的畫像所擾,每夜都感覺被人注視,睡不安穩。”道人擡起頭,帶著淡淡的微笑對他們說道,尤其是看向陳將軍,“若說天下武人名將,誰最勇猛,當屬陳將軍,陳將軍的畫像能驅邪避鬼,妖魔也得暫避,便借陳將軍的神韻一用,投於畫中。”

“這便行了?”

“還不夠。”

只見道人伸出手在紙張的右上角一劃,劃出一豎一折,便從大紙的右上角切出一張長條的小紙,隨即重復之前的行為。

如此一共得出幾十張。

“這般還不保險,在下沒有絕世畫師的畫技,只好用修行中人的辦法,為它賦予更多神韻了。”宋遊看向陳將軍,“借將軍一縷發絲。”

眾人一時全都看向陳將軍。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更何況陳將軍這般人,發絲更是不能隨便給人——不說被人藉此加害,就是這發絲本身,也是當首級來用的。

陳將軍卻十分果斷。

“若能降伏伯來,讓我軍中一夜少死幾位軍校,別說一縷發絲了,就是斷我一指又如何?”

“嗤!”

瞬間抽出腰間寶劍,一手撩發,一手揮劍。

那劍真當有削鐵如泥之堅、吹毛斷發之利,就這麽輕輕的一揮,便是幾縷發絲被輕松切下。

“嗤!”

寶劍瞬間回鞘,輕松自如。

將軍將發絲雙手奉上。

只見道人笑著接過,捏在手裏,對著吹一口氣。

“篷……”

發絲頓時炸開為一篷青煙。

在眾人目光注視下,煙氣凝而不散,不僅不往上飄,反而全都往下,一溜煙鉆進了這一張張“眼符”中。

“嗯?”

有感官敏銳的武將發出疑惑聲。

僅就剛剛那一刹那,並不見這一張張朱砂畫符墨跡為眼的紙張有什麽變化,卻莫名覺得它多了幾分神韻,原先就已經夠真了,可現在……

不看它還好,一看它,便感覺它也在凝視著自己。

那眼神淩厲剛毅,仿佛無可阻擋,無所畏懼,還藏著幾分難以言述的東西,是陳將軍這位大晏第一神將從少年參軍以來,久經戰陣,不知闖了多少生死不知挑了多少名將,加之一身超群武藝,所磨練出來的東西。

有膽怯之人,一時不由移開目光。

“想來那位妖魔離去之時,都是挑無人之處,諸位若派人守著,則必被其發現,然後躲開。若將此符畫貼在便於觀看的暗處,則他不與之對視時是決然察覺不了的,諸位迅速將之擒下即可。”

“先生考慮周到。”

“諸公與他周旋已久,既有善於謀略之人,也有善於推算的人,將這些符畫貼在哪裏最好,想來諸公最清楚了。”宋遊一邊說著,一邊將這些被切成長條的符畫遞出,“符畫有限,請配合士卒把守,妥善使用,最好將之引入死地,擒拿最好,我有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