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這個人,真是恣睢到了極點,居然妄圖和自己的爹爹比一下重要性。

她果斷沉默應對,不想多說什麽了。

盛玦蹙眉:“你又在心裏罵本王了,是不是?”

“沒有的,王爺。”江洛瑤左右就是不肯承認,“王爺莫要如此想我。”

盛玦:“那你為何改口,連聲‘師父’都不願叫了。”

江洛瑤:“……”

一旁的許笠終於聽不下去了,直接沒有控制好表情,露出了一副吞吃蒼蠅似的面容。

許笠:“王爺,今兒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讓姑娘先回去歇著吧。”

盛玦許是覺得今日過分了,也終於松了口,放江洛瑤走了。

江洛瑤走後,許笠才諫言道:“王爺,您不覺得您對姑娘有些苛刻了嗎?”

“嶽昌候叫本王做她師父,就知道本王是這般嚴苛的人。”盛玦道,“若本王疏於管教,才是異乎尋常的事。”

許笠:“不是,老奴指的是,您在對江姑娘的態度上,有些略微擰巴了。”

何時是“略微擰巴”,許笠好歹也是跟了他好多年的下人,知道他家王爺是個什麽樣的性子,正常情況下,王爺不感興趣的人或事,處理方式都是簡單而殘忍的,不會像這麽……猶疑不定中還帶了很多擰巴勁兒。

許笠有理由覺得,江姑娘是可以留住王府的。

可是他家攝政王還是不肯承認。

盛玦還在強詞奪理:“本王不是擰巴之人,也不可能在她這裏多上什麽心思。”

許笠忍不住失笑:“王爺您有些方面還是和江姑娘很像的。”

“什麽?”盛玦被這句話吸引了好奇心,眉頭一松,詢問道,“本王,和她,有什麽相似之處?”

“您二位違背本心故意說反話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許笠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邊笑便說,“方才姑娘說‘她沒有’‘她不是’,而今您說“您不會”‘您不可能’,在老奴看來,簡直不能更像了。”

盛玦:“……”

許笠越說越覺得像,心下的欣慰就像解凍的水,說著說著就叫他皺紋舒展,笑彎了眉眼。

盛玦知道他在想什麽,畢竟許笠跟了自己這麽多年,王府頭一次有了這種情況,對方肯定會多想些什麽。

由於許笠眯著眼,便也沒有注意到他家王爺臉已經黑了,表情已經變得不對勁了。

“許笠。”盛玦叫住他,“你是不是覺得很閑。”

許笠一驚,連忙道:“老奴沒有。”

“都說奴才隨主人,本王看——你就是故意說反話。”盛玦將對方的話如數奉還,“所以你便是閑的,看來是事情太少,如此吧……看到那堆東西了嗎,今晚別睡了,去給各府送去。”

許笠:“……”

不知道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他家王爺被說中心事,所以惱羞成怒,故意發落自己。

這樣反過來一想,約摸就是王爺承認了!

許笠大喜,頭一次因為添活兒而欣慰不止。

盛玦疑惑地瞧著他,不是很能理解……這許笠是怎麽了,領了活兒反而高興?

“等等。”盛玦不經意地叫住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把那誰叫來。”

許笠停住:“那誰?”

盛玦假意低頭執筆寫著什麽,又重復一遍:“就是方才離開的……”

許笠:“何人?”

攝政王不是個好脾氣人,同一個事兒,說第二遍的時候,他就該心煩了。

盛玦撂下筆,聲音低沉了些:“本王新收的……徒兒。”

他沒有習慣這個稱呼,提起時,如同呢喃初識字,蜻蜓點水一般略了過去。

徒兒。

他才不會當著江洛瑤的面叫,但是……他發現自己好像挺喜歡這個稱呼的,短短二字,還有點趣味在裏面。

好像是很多年前吧,他親自去抓一些屍位素餐只知道整日取樂的大臣,剛好去的是聽曲的小樓,把那些蛀蟲抓了個正好。

當時,為了行事隱蔽些,他沒有叫停那只曲,在發落罪臣的時候,分心幾許,聽到了唱詞中的戲。

這戲,自然不是什麽正經戲,伶人咬字軟糯低柔,水袖婉轉拋起纏繞,像是繾綣勾人的妖……

攝政王盛玦沒有全聽,所以也沒記住什麽戲份,只是最後出來的時候,耳朵裏全是那曖昧的一聲聲“師父”和“徒兒”。

他這個腦子就是這樣,越不想記住那些不入流的東西,那些東西就越會在事後不經意間流竄在耳畔,事後,或許是幾日,幾月,也或許是幾年。

想來,那不正經的戲,講的也不是什麽中規中矩的東西,無例外,也是風花雪月事兒罷了。

戲文裏的師徒,當然也不是實際中的白胡子老朽和愚笨書生。

盛玦不想去回憶,但腦中記憶還是盡職盡責地幫他回想了一下,那師父好像是明月清風似的青壯男子,徒弟年齡也很巧妙,不大不小,正好是初及笄的嬌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