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頁)

他一來,嚇得一眾男男女女都不再輕松恣意了。

好好的賞花宴,被這位攝政王攪成了慎刑司。

小輩們哪兒敢吭氣,一起乖乖地行禮問安,然後戰戰兢兢地退到一邊,不知道攝政王他要拿誰開刀。

在這種氣氛下,江洛瑤終於從談話中抽出空來,注意到了來人。

人群散開,那人身量頎長,帶著天潢貴胄獨有的貴氣和冷漠,骨相優越到了極致,只是看著不近人情,滿身戾氣。

攝政王在王府時,獨獨面對這江洛瑤的時候,不是這般的。

江洛瑤還是頭一次在王府之外見他,心中所感自然不同,說不出哪裏不同……心裏還多了一分熟悉。

畢竟有過朝夕相處的時日,不是完全陌生,不至於害怕。

她靜靜站在原地,朝著攝政王露出了一個柔柔的笑。

盛玦的戾氣硬生生被這個笑給磨滅了。

盛玦:“……”

他也是頭一次在王府之外見江洛瑤,熟悉中帶著些新鮮和陌生,甚至心中多了幾分悸動,就像多年過後再見故人,一滴朝露落入清泉,激得波紋蕩漾,心境難平。

盛玦一下子忘了詞,走到她面前,只是皺著淩厲的眉。

江洛瑤開口:“王爺也來賞花麽。”

盛玦垂目:“嗯。”

許笠:“……”

敢情他家王爺威風凜凜走過來,就只說了一個“嗯”字?他還以為會怎樣呢。

盛玦說不出什麽話,只是同她站在一起,目光落到前方的花束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洛瑤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和緩,好似昨日才見之人,雖只是問一些尋常話語,但語氣熟稔,很快能拉進彼此距離。

她幾句話,盛玦都忘記兩人之間還在置氣了。

盛玦在她一聲聲低柔話語中迷失了心意,他淡淡出神,視線逡巡過周遭,見諸多男女見到自己都是疏離又提防著的,唯獨身邊的江洛瑤將他視作熟人,毫無芥蒂地同他聊天。

她給人的感覺,就像冬日裏溫暖的熱湯清池,浸潤其中,身形都是熨帖的。

盛玦從未在什麽人身上體會過這種舒適的氛圍。

溫軟,柔和,叫人的心一寸寸淪陷。

與其他女子相比,她是不同的。

容顏姝麗艷壓,舉止氣度也是獨一份的。

盛玦略低著頭,認認真真地聽她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美好事情。

事兒雖然平平無奇,但是從她口中說出以後,就聽著很舒適,像是抱著小白貓曬太陽,雖然是浪費時間,但是撫摸著溫軟感受著暖陽,愜意異常。

心底的兇戾和暴躁都一並被撫平了。

沒什麽比這更美好了。

難怪方才那男子會那般認真出神地聽她講話……

盛玦:“……”

對了,方才那男的呢。

攝政王想,自己一定不會為難對方,只是簡簡單單問候一下他的家人而已。

但是他不方便直接問江洛瑤,也拉不下那個臉,只能不動聲色地觀察周遭男子,試圖找到那人。

周圍一眾小輩都要被嚇死了。

誰也遭不住攝政王這樣瞧,天下誰不知道他狠厲薄情,誰不曉他喜怒無常?

當朝攝政王的功業斐然,哪怕脾氣爛到了極致,但這般大的功業,足以抵過他的一切瑕疵,哪怕史官提筆撰寫今朝,多的也是對他的歌功頌德。

先帝崩殂時,幼帝年少時,外敵來犯時,朝堂內亂時,都是他一人扛過的,獨斷專權得久了,脾氣養得難免刻薄,但無人會說他。

作為朝堂的頂梁柱,世人只會歌頌他。

當然……怕還是該怕的。

大家不傻,都知道,就算誰不走運惹得攝政王生氣了,掉了腦袋,也是沒處說理的。

最好就是別遇到對方。

遇到了,躲一躲,也還好。

問題是,現在這位攝政王還在用那種審視的視線觀察著眾人。

眾子弟實在遭不住,紛紛低下了頭。

盛玦找了一圈,找不到罪魁禍首,只能和江洛瑤“隨口”提了一嘴:“方才我來之前,瞧著你正在和什麽人聊著,那人怪眼熟的,一時忘記了名姓,不知……”

江洛瑤問:“王爺居然見過他?”

盛玦謹慎地沉默一瞬,心說,聽她這話,那人應當是自己沒見過的?

他再次用視線掃過當場的男子,發現自己幾乎都沒怎麽見過……當然,也許也有見過的,只是自己忘記了。

江洛瑤確是笑著說:“王爺若是見了那人模樣,一定不會說出這種‘不知名姓’的話語了,我看,您是根本沒看到他模樣吧。”

盛玦:“……”

確實是這樣。

他方才只顧得看江洛瑤了,哪兒還記得那人什麽樣子?

不過——只要被他抓住了,以後可有對方好受的。

盛玦越是找不到人,越是窩火,越窩火,就越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