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這後果,想想就令人頭疼。

許笠一方面為了不惹攝政王發火,一方面也是為了保住這江姑娘送的東西,所以只能暫時把擺柱藏起來。

他擦了把汗,慢慢往回走。

走了一半,就又聽到王爺發火,砸東西了。

也是,王爺一晚上都沒睡,清早又來了這麽一出,本就容易煩躁的性子就像幹柴火一樣,一點兒火星就能燃著。

許笠急匆匆往那邊趕。

一進門,就看到攝政王壓低了眉眼,周身氣質鋒銳又狠厲,擡眼看人的時候,臉皮都不怎麽想撩,漆黑的瞳眸上移,眼白與眼緣之間就像海升明月,帶著無邊孤寒和冷漠。

這是他最常有的表情。

冷漠、薄幸、暴戾,像是對世上的一切人或者事物都深惡痛絕。

攝政王唇薄,不愛笑,只是看了許笠一眼,就低頭轉移了心思。

但是許笠還是看到了,王爺不僅僅是生氣,心上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因為對方的唇線是些繃直的,起勢明顯的眉弓悄然聳立,看著生氣得很,實則眸間多了幾分屈委。

因為他家王爺真的暴戾起來的時候,眉眼間全然是冷漠刻薄的,說嚴重點兒,就像殺紅眼的兇獸,沒有一點兒人味。

現在啊……

還是有點人情味道的,整個人都顯得生動明晰起來,不是毫無根據地發火。

不是無目的,就好說。

往日攝政王的情緒不可捉摸,如今他確實是在嶽昌侯那裏受了挫敗,沒留住江姑娘,所以才氣不打一處來。

許笠也很惋惜。

王爺也是正在氣頭上,所以才放下狠話再也不要江姑娘了,這可如何是好,萬一江姑娘聽進去了,豈不是真的再也不考慮來王府了?

許笠猜王爺也是後悔的。

但是他不敢勸,也不敢多提。

因為攝政王現在還沒消氣,火氣正大呢,而且王爺這個人擅長嘴硬,就算真後悔,有意挽回江姑娘,也不能被旁人提,他會覺得失了面子,搞不好還會反其道為之。

許笠沒有辦法,只能彎腰靜默在一邊,等他一個人平靜。

接下來的幾日,王爺的情緒一直都沒有什麽好轉。

朝會期間又和幾位朝臣吵了,喜怒愈發無常了。

當然,吵,也是王爺單方面的,朝堂之上除非一些大的變動,否則鮮少有膽子大地敢來挑釁攝政王。

一場朝會,盛玦挨個把犯錯的老臣數落了一番,罵得那幫人白頭發都多冒了幾根。

散朝後,盛玦也不是很想回王府,好像這裏面有什麽讓他深惡痛絕的東西一樣,一回來就下意識地心煩意亂。

為了消除這種感覺,他便把自己埋於公務事之中,拎著軍機處的人把前朝的陳年舊疴全整理出來改革了一番,一方命令下去,全國各地為官的都頭大了,幾乎所有人都得跟著他一起沒日沒夜地忙。

這一熬,就是小半月。

小半月後,真是春暖花開時。

盛玦難得有日空閑,他舍了高車駟馬,獨自下來在宮墻之下慢悠悠地行著。

春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意融融的。

就在他路過的時候,突然有什麽“喵”了一聲。

盛玦擡袖,袖口的金絲細紋滾邊被光亮散了一下,他用那蒼勁如竹的手指擋住了些許陽光。這才注意到朱墻之上,趴著一只曬太陽的白貓。

白貓悠然地甩著尾巴,眼眸極黑極亮,腰線流暢,腦袋一歪,看樣子是像是要逃。

盛玦覺得頗有意思,便停下來,擡袖對白貓招了招手。

本來白貓是要逃的,結果又被他袖口閃閃發光的金線吸引了好奇心,以一個又嬌又乖的模樣半趴了下來,膽大包天地沖攝政王“喵嗚”了一聲。

這一聲不比先前。

尾音拖了挺長,迤邐婉轉的,好像是要撒嬌。

盛玦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難得笑了笑。

“這貓兒。”他笑道,“倒是挺有意思。”

想到這兒,他有了興致,便想著能不能湊近去摸一把。

就在他靠近的時候,白貓突然慵懶地一甩尾巴,輕飄飄地從高墻躍下,明晃晃地走在他前面,步子也不急,但也保持著一定距離,不讓他靠得太近。

盛玦突然覺得這種感覺有點熟悉,方才的好心情再次收斂起來。

他沉著臉,不情不願地往前走,明明本來就是這個方向,但跟在白貓身後,總有一種被對方牽著走的惱火感。

就在快要走近時,盛玦終於松了一口氣,俯身想要攬起這只貓,叫它瞧瞧自己的險惡。

誰想到,一直不慌不忙的貓突然察覺到了他靠近,立刻迅捷躲開,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盛玦很討厭這種落空的感覺,他倔強地帶著一眾隨從去追。

對,追一只貓。

“跑哪兒去了?”盛玦壓著聲音,挺括的大袖被他折出了幾道褶,他發令道,“給本王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