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彩色人日

就在醫護人員們盡心盡力救治病患時, 山下國都城已經是正月初七,也就是“人日”。

魏勤的貼身小廝梧桐,騎馬趕回國都城, 沿路上許多房子的窗戶上都貼著花花綠綠的“彩勝”, 不少人的頭發也別著“彩勝”, 讓國都城一下子鮮亮起來。

但梧桐沒有半點過人日的心情,時不時看一下透明水囊,紅艷艷的蓋子看著就喜慶,好不容易遠遠看到自家的烏頭門, 就看到規制特別的馬車排了一溜。

難道是太子妃回娘家送“彩縷人勝”?

接連三天不是在爬山就是在趕路,梧桐下馬時雙腿發軟摔了一跤,連帶著透明水囊也掉落在地,把他嚇得不輕, 這可是大醫仙送的、還要求帶上山,要是摔壞了可怎麽辦?

然而, 透明水囊掉在地上滾了一圈,不僅沒破,一點水都沒灑出來,根本不敢相信!

梧桐小心翼翼地撿起透明水囊, 寶貝似的擦掉上面沾的塵土,從側門跑進魏府。

魏府內仆傭們有條不紊地貼彩勝,廚房裏準備著煎餅和菜湯, 看起來與外面沒有二致,只是書房附近被管家和老仆圍住,不讓人靠近。

書房裏, 魏琮繞圈似走來走去,襆頭下藏了許多白發, 夫人的眼睛比桃子還腫,太子妃也一直抹眼淚,即使這樣都不能哭出聲。

愧疚和悲傷占據了太子妃的心,這看似不著調的六弟與她最親,辦事最可靠,才讓他去飛來峰探查,怎麽也沒想到連命都丟了!

“阿耶,兒……”太子妃跪倒在魏琮面前想賠罪,可是人命要怎麽賠?想到這裏就伏在地上無聲啜泣。

魏琮嘆氣,嗓音裏藏不住的哀淒:“怪不了你,你只是讓他去桃莊等下山的村民,沒有讓他上山,是他自己非要跟去……”

“你七叔已經連夜上山了,只盼著能見到最後一面吧,別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再也說不下去了。

太子妃猛地擡起頭,含滿淚水的美眸中露出殺意:“阿耶,請調查在山中偷襲之人,不論阿弟怎樣,絕不輕饒!”

魏琮捏著衣袍一角,直接攥出三個洞,冷著臉:“這是當然!”

正在這時,魏府大管家輕叩房門:“主公,梧桐回來了。”

魏琮、夫人和太子妃三人同時看向房門,一個“進”字始終說不出口。

大管家又輕叩房門:“主公,梧桐求見。”

“進!”魏琮說出這個字,幾乎用掉了全身的力氣。

梧桐推開書房門,轉身又關上,興高采烈地稟報:“主公,飛來醫館的醫仙們把六小郎君救活了,郎君醒了,還認得魏七郎君,叫他七叔呢……”

滿室皆靜。

原本趿坐的魏琮忽然卸了勁,盯著梧桐嘴唇開合,卻沒發現聲音。

夫人一下子撲過去:“此話當真?”

梧桐從懷裏掏出魏璋的親筆信,雙手呈上:“這是魏七郎君寫給主公的,請主公過目。”

魏琮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一目十行地看完,激動不已:“真的,六郎活了……”

太子妃和夫人湊過去,看了一遍又一遍,長舒一口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管家,進來。”魏琮向書房外喊。

大管家走進來恭敬行禮:“主公。”

魏琮把魏璋的親筆信交給大管家:“按這張單子準備。”

“是!主公。”大管家收好信退了出去。

魏琮突然面露兇光:“梧桐,行兇之人可有蹤跡?”

梧桐回答:“稟報主公,行兇之人已經被飛來醫館的守門仙擒住帶上山了,關押在何處不清楚。”

“好!好得很呐!”魏琮拂掌大笑,此仇不服魏府的顏面往哪兒擱?!

夫人卻有些不解:“主公,仙人們不辟谷嗎?”

這話一出,大家面面相覷,是啊,既然都是上仙了,怎麽還要那麽多米糧?當然上仙說什麽就是什麽,米糧不是問題。

梧桐笑著掏出透明水囊:“醫仙們不辟谷,還喝水,這是飛來醫館大醫仙說我趕路辛苦,送我的,特別方便。”

“對了,醫仙還說,水喝完,水囊要還到醫館去,不可外泄。”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艷紅蓋子的透明水囊,中間的腰封也是紅色的,上面還有字。

梧桐不好意思地撓頭:“我下馬時摔了一跤,水囊沒摔破,一滴水都沒灑出來,而且上面的紙遇水不化。”飛來醫館真的處處神奇。

太子妃立刻拿了一盞茶,潑向透明水囊,再用帕子擦幹凈,封紙一絲不損,連顏色都艷紅如初,好神奇!

太子妃終於有了笑容,看向梧桐:“說說,醫仙們是怎麽救小郎君的?”

魏琮卻問:“飛來醫館裏什麽樣兒?”

夫人問:“醫仙長什麽樣兒?穿的衣服都我們一樣麽?”

梧桐憨憨的有問必答,比如飛來醫館的外墻是藍色的,從未見過的藍色,很薄卻很堅固;守門仙如何厲害,不僅預知了伏擊,後來又怎麽樣爭分奪秒地送小郎君進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