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空口無憑(第2/4頁)

魏家家仆不時停住腳步等他們跟上。

好不容易到了搶救大廳外,卻被東宮洗馬攔住:“皇後殿下,太子殿下已經歇息。”

程兆尹恭敬地詢問:“不知飛來醫館的大醫仙們何在?吾等已經重責兩名惹事的武侯,為表誠意還帶了諸多禮物,能否得見一面?吾等……”

東宮洗馬直接打斷:“現已子時,大醫仙們都已歇下。”

程兆尹垂著眼睫,恭恭敬敬地跪在搶救大廳的走廊上。

其他三人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跪下了,心裏直嘀咕,放著舒服的床不睡,硬要杵在這裏驚擾,也不知道程兆尹怎麽想的?

程兆尹篤定,這裏是飛來醫館,皇後也好,太子也好,不會讓大郢官員在這兒挨罰太久,畢竟也算是大郢顏面,不能有損,所以……他就是暗暗頂撞太子。

畢竟,不論是隨時會斷氣的九皇子,還是上山求醫的太子殿下,心疾就是他的致命弱點。心疾病人不能憂思悲恐驚過度,不然就會發病。

程兆尹的算盤打得響當當,自己是真心誠意上山道歉,又是恭恭敬敬跪到雨中暈倒,若太子突發心疾,怎麽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畢竟太子本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隨時去世也是意料之中。

太子薨,被幽禁的錦王殿下就能獲釋,錦王執掌政務,自然能把張天師救出來,那樣何愁不能顛倒現在的僵局?

程兆尹想得很清楚,誰稱帝能給自己帶來最大利益,那就跟著誰,很簡單是不是?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長時間跪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對雙膝和腰都是極大的折磨,顯然,皇後與太子殿下比程兆尹更沉得住氣。

熬著熬著,就在程兆尹以為天要亮時。

東宮洗馬沉著臉色:“別說你們在這裏跪半個時辰,就算跪整晚,也要等明日破曉時分,皇後與太子殿下醒來,大醫仙們來得更晚。”

正在這時,魏璋帶著剛下課的譯語組學生們,從搶救大廳外的走廊經過,學生們現在每日在多媒體教室,從早到晚學習醫仙們說的“普通話”,每天只睡三個時辰。

對他們來說,雖然錯過了京兆尹他們雨中罰跪,但在半夜三更看到他們跪在走廊也算不上新鮮。

更何況,學生們不是東宮六率,就是永樂宮女官,或者崔家女使,個個都見過大場面,也都認識京兆尹和其他人,上課時也聽魏璋說了柳巧與劉阿婆的冤屈,眼中只有鄙視憤怒。

有位學生用普通話明知故問:“魏七郎君,幸虧廊道寬,不然我們都走不過去。程兆尹他們在這兒做什麽?”

魏璋冷笑,也用普通話回答:“你們一個個的見多識廣,這還用問?”

向來好面子的程兆尹被一群人不善的視線盯著,冷言冷語地嘲諷,只覺得如芒在背。

都尉和衛尉兩人裝死,只當沒聽見,但這滋味兒實在不好受,不免更怨恨程兆尹三分。

魏璋當然不會錯過他們難看至極的臉色,對,就是要這樣,讓他們聽不懂,但又知道在議論他們。

學生追問:“魏七郎君,聽說他們傍晚時分還在雨中罰跪?是真是假?”

“嘿,”魏璋用力一拍學生肩膀,“有這靈醒的勁兒,放學習上多好。趕緊休息,明日上午是金老和傅主任的課,下午是韋主任和花主任。”

“啊……”譯語組的學生們極小聲地哀嚎著,小跑開溜,落地無聲。

東宮洗馬與魏璋交換了一個眼神。

搶救大廳的電子掛鐘,指針不緊不慢地走著,完全不理會程兆尹的焦灼。

外面的雨變大變小了好幾次。

程兆尹只能安慰自己,跪在飛來醫館裏面,總比跪在外面淋雨要好得多,卻全然不知,進入醫館後的每一步行動,都在旁人精準的控制之中。

……

破曉時分,山雨未停,國都城的鐘鼓聲準時響起,震動整個飛來醫館。

事實上,能被鐘鼓聲吵醒的,只有特別難熬的程兆尹四人;連皇後殿下與太子殿下都能做到,聽完再睡。

此時,先後下山調查的旅賁軍隊正和隊副,穿著蓑衣,踩著一波又一波的鐘鼓聲,在“梯索”間不斷向上。

等鐘鼓聲完全停止時,他倆已經站在飛來醫館的門外,給他們開門的,不是別人,而是早起晨讀的王一一小朋友和跟讀的盲童。

盲童在一一的指導下,向隊正隊副行了禮,脆生生的童音悅耳:“今天早晨食堂有花色點心、小餛飩、大餛飩、糖芋苗、鍋貼和鴨血粉絲湯。”

“行,知道了。”隊正和隊副兩人直奔食堂。

程兆尹以為天亮以後,皇後與太子殿下就會起身,看到他們四人跪了半夜,多少能有所觸動,就會讓他們起身。

萬萬沒想到,他們四人先看到旅賁軍隊正和隊副飛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