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葉同塵是和白勝男一起趕到的醫院, 因為當時白勝男正好來律所找她,說有事情要和她說。
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就接到了曉清靜的電話說曉山青出了點意外在醫院。
白勝男開著車帶葉同塵一起去了醫院,到的時候曉山青還在手術室裏沒出來, 他的義父曉清靜去替他辦理住院手續了。
手術室外站著兩一黑西服的高大男人, 是曉清靜的助理兼司機, 他很客氣的向葉同塵和白勝男說明情況,兩名故意襲擊曉山青的人已經在警局了,曉山青除了皮外傷, 左腿粉碎性骨折。
車禍、襲擊、粉碎性骨折……
白勝男僵站在手術室外,脊背貼在冰冷的墻壁上抖得無法控制自己, 望著葉同塵喉嚨裏的“對不起”三個字才出口, 眼淚就滾了出來。
“對不起……”她抓著自己的包鞠了個很深的躬, 淚流滿臉的無法擡起頭:“是我隱瞞了你和曉律師,是我故意隱瞞的……我早就該跟你們說清楚,我其實知道虐殺我的貓是黑色網站對我報復,我一開始就該告訴你們我請過很多律師起訴黑色網站,他們每一個都被威脅襲擊……”
她早該說明, 可是她怕坦白這樣的情況,葉律師和曉律師就會不接手這個案子了。
她這幾天沒有一天不想坦白,今晚她找去律所也是想坦白。
沉重的包裏裝著她的每一份起訴書、撤訴、和幾個律師受到襲擊威脅的診單。
白勝男拿出來交給葉同塵,不敢看她的雙眼, “對不起葉律師,如果我早些坦白或許曉律師就不會出事了。”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卑鄙的人,利用了曉律師的善良。
她希望葉同塵可以罵她, 怪責她,甚至是不再代理她的案子, 她全部接受。
可是葉同塵只是很平靜的接過去,一份份的翻看,那裏面有一位律師也是出了車禍,還有一位律師是孩子書包裏被放進了一只血淋淋的兔子……她理解他們的撤訴,就如同她理解白勝男的隱瞞。
然後葉同塵說:“就算你當初坦白他也會接下你的案子,就像他現在不會怪你,不會撤訴。”
白勝男忽然之間,無地自容,她們沒有怪她,沒有要撤訴退卻,這讓她更難過。
沒有星月的夜裏,這醫院真安靜。
葉同塵和白勝男並肩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只有白勝男臉上的淚痕還沒幹。
有人從走廊那頭走過來,將手裏的東西交給了曉清靜的管家。
管家讓他離開後,很恭敬的走到葉同塵面前,將東西雙手交給她:“葉小姐,這是少爺想要帶回來給您嘗嘗的甜點,車禍的時候撞碎了,老爺又吩咐人買了一份。”
葉同塵擡起頭看他,那份甜點裝在很漂亮的黑色盒子裏,盒子上印著燙金的月亮。
白勝男認得這家餐廳,是很有名的私房餐廳,貴且難預訂,可這家餐廳應該晚上十點就打烊了,現在十一點多了,怎麽還能訂到甜品?
葉同塵接在手裏,管家就詢問:“您想現在吃嗎?我為您打開?”
她點點頭,管家便屈膝蹲在她面前小心利落的替她打開了盒子,取出裏面的甜品,像一個柿子,托在白色的盤子裏,還掛著薄薄的冷霜。
用勺子挖開,裏面是慕斯質地,中間夾著柿子芯裏的軟籽。
她扒開之後,第一勺子就先把柿子芯挖了吃。
走廊盡頭的玻璃門之後,曉清靜看著她一勺吃掉柿子芯,很溫柔的笑了,那是她最喜歡吃的地方,一粒粒柔軟的柿子芯,從前她總會扭下軟柿子的“蓋子”,將裏面的芯吸出來就丟掉。
他多想走過去,望著她的雙眼和她說:“我是曉清靜。”
她會記得他嗎?
曉清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文件袋和手機,上面還沾著曉山青的血,曉山青臨進手術室還在托孤一樣讓他好好保管,還說不能交給葉塵,對她不安全。
他立過誓言,絕不幹預她的道,但幫曉山青抓個甸海法人交給警察,應該不算違背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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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山青的手術居然進行了四個小時,推出來他人還是不清醒的。
白勝男看見他這幅樣子又愧疚的想哭。
葉同塵走過去看見他蒼白的臉上和脖子上有很多細小的傷口,他的耳蝸摘了,應該聽不見任何聲音,不知道他怕不怕?
她用手指貼在他的手背上,叫了他一聲:“曉山青。”
醫生想提醒她,他沒帶耳蝸是聽不見聲音的。
但病床上的曉山青眼瞼動了動,很吃力地睜開眼迷茫又震驚地失焦了好一會兒,落在了床邊葉同塵的身上,遲鈍地喃喃說:“我聽見你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