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烏雲之下,秋末冷風掃過清池,在池面掀起陣陣漣漪。

天氣越發寒了。

“他如何了,有沒有照我說的做。”盛棠在室內烤著暖爐,問前來復命的影衛。

影衛頷首:“照做了,並且在認真觀看爐鼎書。”

盛棠頓了頓,原本懶洋洋靠在錦榻的身子,驟然坐直了,“那本《爐鼎的自我修養》?”

“離得遠,屬下沒看出清楚書名,但大抵是。”

盛棠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讓影衛退下後,從懷裏取出一個靈寶袋。

為了這東西,他能做到這地步?

到底是什麽。

盛棠臉色陰晴不定,半晌,輕輕取出了袋中小白片。

威脅歸威脅,她沒有真要毀壞,意識到這東西對伏寂如此重要,盛棠也不敢馬虎。

思來想去,她沒有將小白片放回靈寶袋,而是去秘格,拿出個黑不溜秋的小布袋,

小布袋看著平平無奇,卻是能滴血認主的法寶,盛棠將小白片放入袋中,用力咬了咬指尖,沒咬破,轉頭閉眼拿針紮了下。

一滴殷紅的鮮血滴入袋中,漆黑的袋身閃了閃,亮起金色的符紋。

確保除了她,旁人撿了也打不開,奪走輕易也破壞不了後,盛棠正打算放回秘格,又不放心的握在手中。

......對蕭楚潤如此重要的東西。

盛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蕭楚潤生母給他留的遺物,書裏沒有具體寫是什麽,只一筆帶過,說蕭楚潤隨身攜帶著,很是寶貝,每逢思念母親時,便要拿出來看一看。

念及此,盛棠連秘格都不信任了。

她看了看左右,最後將布袋變小,找了條水火不侵的靈絲綁著,掛在了脖子上,貼著胸口。

雖然此舉有些可惡,但她現在不能把小白片還回去。

鎖靈鐲已經毀了,少年體內的力量與原著表現的不同,遠超她想象,她甚至懷疑,他若是想走,宗裏那些金丹大圓滿都攔不住。

她現在唯一能壓制對方的手段,就是這個。

盛棠摸了摸衣襟,把藏在裏面的小白片當護身符了。

對於影衛所言,盛棠其實不太信,那個在廊下黑沉沉盯著她的少年,絕不是軟肋被拿捏,就乖乖束手就擒的人。

多半在醞釀什麽別的東西。

盛棠猜的不錯。

伏寂回到水松庭,將扔再多遍,第二天依舊會出現在他書桌上的一堆爐鼎自修書拿了起來。

包括那本爐鼎的自我修養。

他坐在書案前,一坐就是整天,將所有書翻了個遍。

這些書裏,除了記載如何成為一個優秀合格的爐鼎,還記載了與爐鼎自修術,用來配合主人索取時的法術。

伏寂按著好似空落落的左肩,想起還未見過就被奪走的逆鱗,烏黑的睫毛下一片陰翳。

他蒼白冰冷的指尖,按在書角,盯著自修術的眼神意味不明。

看了許久,他閉目感知識海中的冰蠶。

蠶蟲常年累月在南明離火的灼燒下,幾乎沒了生氣,需要濃郁的寒意才能蘇醒了。

剛把分支門派秘術拿到手的盛棠,背後莫名一涼。

她疑惑的眨眨眼,從影衛口中得知,伏寂看完爐鼎書,跑在雪頂山那冰天雪地的地方修行了,這幾日晝夜不歇,很是勤苦。

確定伏寂不會丟下小白片逃跑,盛棠沒有限制他的自由。

聽完稟報,她微微頷首,對少年如此勤苦倒不意外。

原著裏,蕭楚潤天資卓絕的同時,也十分勤奮,是天清宗內第二努力的弟子了。

要說為何不是第一,是他頭上還有個大反派,比他還勤苦,而且勤苦數倍。

因為身為龍裔,伏寂與人修體質不一樣,旁人輕易能轉換留在體內的靈力,他要付出近百倍的努力,才能達到相同的效果。

故而,他在天之驕子諸多的天清宗,至今都默默無聞,被天問道人收為徒弟後,還被數之不清的人嘲笑貶低,仗著修為高幾分欺淩他。

天問道人作為師父,對伏寂好是挺好,但也是個不靠譜的。

時不時閉關,或者雲遊四海,壓根沒想過少年在宗內會受到多少排擠和欺淩,等他發現時,已經晚了。

原著裏,伏寂就闖了大禍,被視為了心狠手辣的邪門歪道,面臨上仙門審判。

為了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身為師父,天問道人縱使不忍,也親手廢了伏寂的修為,逐出了天清。

之後修為盡廢的伏寂,吃了無數苦頭,直到借著龍族血脈覺醒,重塑了筋脈,才重新踏上修道之路。

伏寂幼時雖嘗盡人情冷暖,感受過人世險惡,心裏卻始終存著絲絲善念。

睚眥必報,也是因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唯一與常人不同的是,偏執的厲害,而且骨子裏透著桀驁瘋性。

但僅此一役,他的血就徹底冷了,變成了後來嗜血暴戾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