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邱諾剛睜開眼就扶著額頭發出痛苦的呻吟。

“老大, 難道每次傳送都會這樣嗎？”他極為虛弱地說道：“我感覺像是坐了一百次過山車，腦漿都快變成糊糊了。”

“想要好受一點，你可以把積分用來強化身體素質。”旁邊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睜開眼的第一時間, 你應該先觀察周圍的環境, 而不是在這裏跟我說廢話。”

邱諾連忙擡起頭查看四周，表情驚恐。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們竟然出現在一架飛機上，窗戶外面是萬尺高空和純白雲團。

“老大，我們真的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微顫的嗓音裏沒有興奮, 只有恐懼。邱諾比任何人都明白, 所謂的打副本根本不是遊戲, 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挑戰。

“老老老, 老大，我害怕！”

邱諾伸出顫巍巍的手，試圖去抓梅雨軒的衣袖, 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像只兔子。

梅雨軒擡起胳膊灌酒，非常刻意地避開小男生的碰觸, 側臉冷峻。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討厭旁人的靠近。

邱諾只得縮回手, 抱緊自己，紅眼睛看來看去, 打量周圍的乘客。

這是一架大型飛機, 滿座四百多人。窗外的雲層散去, 地面不是山川河流或繁華都市, 而是一座座延綿不絕的雪山。寒風吹得機身搖晃, 廣播立刻讓乘客系好安全帶。

外面的溫度應該在零下十幾，甚至幾十度。機艙裏暖氣開得很足，許多乘客把外套脫下，只穿著薄衫或短袖。

不知誰睡死過去，發出沉悶的鼾聲。有人無法忍受，站起來抱怨，周圍的人或勸解，或竊笑，或叫來乘務員解決問題。

無論怎麽看，這都是很正常的一次旅行。

邱諾越發用力地抱緊自己，膽戰心驚地猜測：“老大，我們被傳送到這架飛機上，是不是表明待會兒就會發生災難？飛機不會失事吧？”

空難的死亡率可是百分百！

“爆炸，失事，恐怖襲擊，挾持人質，怪物侵襲，空中解體，任何一種你在電影或電視劇裏看見的災難，都有可能發生。”梅雨軒放下酒壺，淡淡開口。

他每說出一個選項，邱諾就觸電般抖一抖。

梅雨軒瞥他一眼，又道：“你的天賦是幸運E，所以我合理猜測，以上所有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邱諾流出寬面條淚：“……老大，對不起！”

梅雨軒端起酒壺灌了一口，酒液順著他亂糟糟的胡須流進衣領。如果只看外表，他跟外面那些渾渾噩噩的酒鬼沒什麽兩樣。

邱諾：“老大，飛機上不能喝酒。”

梅雨軒噸噸噸地喝酒，渾濁眼瞳冷漠無情地掃過機艙內所有人。

邱諾討了個沒趣，只好拿出手機研究。他先進入論壇，搜索關鍵字“飛機”，許多帖子蹦出來，全部與“空難”有關。看來沒有一個任務者能夠平平安安從飛機上下來。他們遇到空難的概率比柯南遇到死人的概率還高。

邱諾用蒼白的手掌捂住屏幕，緩了緩神，然後才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看。十分鐘後，他仰靠在椅背上，嘴巴張開，慢慢吐魂。

梅雨軒還在灌酒，渾濁雙眼麻木而又蒼冷，像一頭瀕臨絕境放棄掙紮的野獸。

邱諾很快振作起來，小聲提醒：“老大，做任務的時候最好別喝醉，容易影響發揮。”

梅雨軒握握拳頭，指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邱諾連忙比劃了一個給嘴巴上拉鏈的動作。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屬性面板，滿臉愁容。

待會兒老大要是想檢查我的綜合素質，那該怎麽辦？這麽低的分數簡直沒眼看！敏捷度3個點，這是什麽鬼？小學生都有5個點吧？

邱諾做賊心虛地瞟了梅雨軒一眼，連忙把手機塞進口袋，免得對方忽然想起這一茬。

“啊！”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怎麽了女士？”一名乘務員走過去詢問。

“行李架上有一條蛇！”

“蛇？女士您是不是看錯了？起飛之前地勤人員會把機艙裏裏外外都檢查一遍，不可能有蛇的。”乘務員好聲好氣地解釋。

“是真的！我取背包的時候摸到了！滑滑的，涼涼的，我一碰到它，它就溜走！一定是蛇！”女人嚇得臉色慘白，雙手神經質地甩動。

又有一名乘務員走過去，遞給女人一張消毒紙巾。

女人連忙接過紙巾擦手，一個勁地說自己要換座位。

機艙騷動起來，乘客們議論紛紛，滿臉擔憂。

聽見“蛇”這個字眼，梅雨軒渾濁不堪的雙瞳閃現一絲精光。他回頭看去，順勢灌下一口烈酒。

邱諾蹭地一下站起身，語氣驚慌：“老大，《航班蛇患》這部電影你看過沒有？我們這個副本該不會就是取材那部電影吧？”

梅雨軒慢吞吞地喝酒，並不搭理邱諾。雖然已經組隊，但他不會與隊員產生情感上的交流。被背叛一次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