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一天的幹糧發了,沒人搶到,女生們便躺回自己的房間,補覺、保存體力。
許清月趁此機會,背著滿裝的背包,躲到大廳去。
半夜的大廳黑不見影,蛇群遊走的沙沙聲格外清晰。
許清月裹著毯子,蹲在青銅大門背後的角落裏。
小森蚺盤著尾巴坐在她的身邊,警惕地盯著周圍遊來遊去企圖靠近的蛇。
它現在一點也不喜歡和那些蛇做朋友了,它們太壞,玩的時候格外好,玩完之後扭頭就要咬媽媽。
小森蚺回頭,看見媽媽閉著眼睛在睡覺,弟弟趴在媽媽的腿上,也在睡覺。它悄悄伸直尾巴,將媽媽圈起來,可惜它依舊太短,堪堪圈到媽媽的另一側的腰前,無法完全包裹媽媽。
那些蛇便在媽媽的另一邊偷偷摸摸爬來,小森蚺猛地探去脖子沖它們嘶吼,蛇群掉頭遊走。
因為發出聲音,媽媽皺了皺眉,睡得很難受。
忽然之間,它有些厭煩自己長得不夠快,弟弟也說過,它的生長速度比森蚺家族的蛇們慢了兩倍。
森蚺家族的蛇,在它現在的天歲,應當有拳頭粗、四五米長。
偏偏它還像一條半幼不幼的崽。
小森蚺暗暗纏緊尾巴,緊緊貼著媽媽,以後,它要吃得更多,長得更快,長得像森蚺家族裏的大蛇、老蛇那般,能將媽媽圈在它的肚子裏睡覺,不讓外面的蛇騷擾媽媽,白天還可以馱著媽媽和弟弟奔跑。
早晨六點五十分,許清月終於從一堆沙沙的蜿蜒聲裏捕捉到傭人的腳步聲。
傭人徑直掠過她,去開門。
青銅大門往裏拉開,灰白的天光和厚重的白霧撲進來。
許清月背著背包,一頭鉆進霧裏。刹那間,冰涼的水霧將她的衣服、頭發浸得濕潤潤。
渾渾噩噩的腦海頓時清明得有些嚇人。
她裹緊外套,手抄進衣袖裏摸到纏繞在手臂上的小蛇,視線看見腳邊和她一同奔跑的小森蚺。
她摸摸小森蚺起伏跳動的頭,帶著一身的冷意鉆進花海。
清晨的花海掛滿露水,人奔襲進去,簌簌撞下清透的帶著花香的露水。
小森蚺頓了頓,張開嘴巴去接,大片大片的露水濺進它的嘴裏,暈出一股甜甜的味道,像放了糖的水。
好好喝,它好喜歡吃。
停在花海裏,撲騰著去舔去吸,像一頭在沙漠裏快要渴死的魚,瘋狂吸吮。
許清月回頭。
就看見茂盛的鮮花被它壓扁出一個坑,它滾在花海裏,吸個不停,像著了迷入了魔。
“艾麗莎!”
許清月心臟狂跳。
她跑過去制止它,小森蚺仰著頭,可憐巴巴地“嘶嘶”叫,仿佛在叫她放手,讓它吃,它還想吃,沒有吃滿足。
它想全部吃掉,全部吃掉,一滴不留地喝下去。
這些全是它的,全是它的。
它要吃!
必須吃!
這般想著,它掀開許清月,瘋狂地撲進更遠的花海,濺起大片的水花和花瓣。它著魔一樣地癡迷在其中,無法自拔。
許清月被掀翻在地,折斷的枝椏戳到她的大腿,將褲腿穿破了,枝梗上的刺硬生生插進她的肉裏。
疼痛一點點爬上感知神經,許清月皺了皺眉,拔掉刺,傷口處頓時冒出幾顆血珠。
有冰涼的東西舔過她的腿,吸走她的血,蛇信凍得許清月渾身一僵。她摁住小蛇的腦袋,“不能吃。”
另一只手快速從背包裏摸出創口貼蓋上,防止它再吸。
小蛇雙瞳疑惑地望著她,仿佛很不理解為什麽不能吃。
吃慣了血,以後還想再吃,戒不掉的——許清月轉口說:“有細菌,臟。”
小蛇張嘴:“o”
明顯不信。
“艾麗莎是怎麽回事?”
她從遍地殘花裏爬起來,去找小森蚺。
花海無邊無際,一眼過去,四周都是平整的花海,沒有哪一處在湧動,也看見小森蚺的影子。
仿佛莫名其妙消失了。
她往最後看見小森蚺的地方穿去,手摸著小蛇的頭,急聲問它:“能感受到它在哪裏嗎?”
小蛇探出蛇信,搖搖頭。
前面的花海往下凹陷,是被小森蚺撲騰過的,卻不見它的身影。
許清月繼續往前走,沿路看見有被它滾過的痕跡,直到晨霧消散,再也找不到痕跡了。
她站在花海裏,一眼望不到頭,四面八方全是花,風吹過,花一直飛一直翻浪。
花香四溢。
許清月沒有犯鼻炎,她狠狠吸了一下鼻子,鼻腔舒展如初。她似乎對這花香免疫。
“艾麗莎!”
她站在花海中央,大喊。
腦海裏不斷閃過一些畫面,有沒有可能陳小年和童暖暖的蛇在這裏發狂、失蹤,她們去找蛇,然後沒有回來,方婷和周潔婕她們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