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承包黑石溝

李家村。

李民、梨愛蘭夫妻從地裏回家。

夫妻兩人種田為生,熱情爽朗與人為善。

14年前他們從田裏撿了個臟兮兮的小女孩。

小女孩對自己的來歷一問三不知。

他們報警後無人認領。

最後在鎮上孤兒院的協調下領養了這個孩子。

無法生育的李家夫妻將這個女兒視作親生。

不過他們並未隱瞞她的身世。

這些年一直在幫她尋找親生父母。

也多虧了現在科技發達,去年梨歌高考時辦理身份證采血入庫,這才與親生父母匹配上。

女兒認親後李家夫妻偷偷抹了好幾次眼淚。

可金家畢竟是親生父母。

再說村人們都說金家父母有權有勢很有見識。

梨歌回到那邊對她前途也好。

夫妻倆說服了自己好多次,可心裏還是惦記著寶貝女兒。

他們無精打采一腳踏進家門,卻一愣。

院裏有一個行李箱,那不就是——

梨歌帶走的行李箱嗎?

李民揉揉眼睛。

沒錯。

深黑布料,樣子土土的,

還是女兒考上大學那一年李民在鎮上趕集時買的。

他眼前一亮:“女兒回來了?”

“噓——”陳愛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躡手躡腳走到女兒廂房外面瞥了一眼。

沖他點點頭。

不過她神色一變。

沒打招呼就回家?

是不是在那邊並不愉快?

李民努力壓低嗓音小心翼翼問陳愛蘭:“你說閨女住幾天?”

還是……終於能留下?

殊不知他天生大嗓門。

壓了又壓的聲音還是飄進了廂房的窗戶裏。

梨歌聽見眼睛有些發酸。

小時有玩伴罵她不是親生的,那時她就極其傷心。

知道離奇身世時她在岷江大學讀書,

她有些迷惘,還很心疼。

原來她與李家父母享受天倫之樂時親生父母在受煎熬。

因此直接去見了本市的金家人。

金媽媽大哭,金先生訴說著當年尋找梨歌的艱辛。

梨歌心裏一軟。

放暑假後跟李家父母打過招呼就拖著行李箱到了金家。

梨歌疼惜生父母可憐,再加上她生性樂觀,是個開心果。

雖然不懂為什麽金家的傭人為何都神色古怪,

可還是自告奮勇活躍氣氛,拼命在用餐時講鄉下趣事想讓父母放寬心。

誰知惹得全家皺眉。

金幼怡一臉好心:“姐姐有沒有打過瘧疾疫苗啊?”

梨歌翻了個白眼:李家村又不是鄉下。

待了幾天她發現不對勁:

衣服上有臟印子,

幼怡的寵物狗在她房裏撒尿,

放在房間的筆記本離奇出現在了泳池裏。

梨歌發現是金幼怡搗的鬼。

她是梨歌失蹤後金家的養女。

梨歌想與她好好談談。

可是她抱著自己的小狗泫然若泣:“姐姐為什麽要跟一條狗計較?它不懂事罷了。”

說著還要離家出走。

金家人忙攔住她,金式昆更是沖梨歌翻白眼。

這種事發生幾次後,金先生終於皺眉:“怎麽以前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金夫人垂淚,當著金幼怡的面不再對梨歌噓寒問暖。

有次金夫人訂好了《麥克白》的雙人票,

可金幼怡因為要跟朋友玩爽約。

梨歌沒興趣。

但不忍心看金媽媽孤零零一人,就自告奮勇陪她。

誰知開場前遇到熟人。

閑聊了兩句梨歌因為不懂三一律被人嘲笑。

金夫人連護著都沒有護著她。

反而跟著外人輕蔑一笑,一副希望她從未出現過的神情。

金老爺子對梨歌更是淡淡的。

反而因為擔心幼怡不高興,連梨歌初來的接風宴都沒有參加。

金先生則常年不在家,見到梨歌也只是點頭。

大哥金式硯待人一向冷淡。

平日裏早出晚歸,待梨歌也不過淡淡的。

二哥金式昆則如金幼怡肚子裏的蛔蟲一樣。

處處擔心委屈金幼怡。

甚至有次指著梨歌的鼻子要她滾回鄉下去。

梨歌忍了幾次。

直到兩人的生日宴上,金家為了照顧幼怡的情緒只定制了一個蛋糕。

金夫人私下裏哄梨歌:“你比幼怡大,就不跟她計較了。”

梨歌沒有計較,卻悄悄收拾起了行李。

原來所謂的血緣,淡了也就是淡了。

直到在生日宴上。

梨歌無意知道了金家在有養女之後就沒有再尋找過她。

怪不得李家村離岷江市不遠,卻從來沒有尋到。

梨歌下定決心離開。

她憐惜金家尋子的苦痛,卻原來金家一切只以臉面為重。

想到這裏梨歌釋然一笑。

她掀開窗戶:“爸。”

“哎?”李民詫異擡頭。

激動得眼睛瞪大。

“爸,中午我想吃紫蘇排骨、雞哈豆花,對了,還有冷吃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