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貧道願開一先河,落一子,為春秋!(第2/3頁)

“竟然主動去修行?!”

“當然——”那少女提了提劍,和北帝肖似的眸子垂下,隔著雲海看著人間,道:“這天上三十三重天闕,各處都開始排兵布陣了,天樞院更是很繃緊,人間也封鎖,他們肯定是和無惑爭鋒,無惑不告訴我,不過只是因為擔心我做出什麽事情。”

“於此事上,我也只能咬牙切齒,恨不得咬他一口了。”

“可是啊,說來說去,不也是我還不夠參與此事麽,無惑只是擔心我而已,難道擔心我也要受我的惱怒,這不是很沒有道理的嗎?往後事情若是越來越多的話,總覺得會離他越來越遠。”

少女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了。

老黃牛發現她不笑起來的時候,眉宇清冷安靜,鬢發揚起,已是漸漸長大,不能繼續以少女來稱呼了似的。

她提著劍,想了想,道:

“修行自是很苦。”

“可我卻覺得,這樣漸行漸遠漸別離,從他的世界裏面消失。”

“好像更苦。”

雲琴提了提劍,眉宇揚起:

“總之,本姑娘一定要好好修行,讓他大吃一驚。”

“他日,必要救他一次。”

“看他彼時,還會不會小覷於我!”

老黃牛坐在旁邊雲彩上,聽這清冷少女握拳低語。

此時此事,卻也只當尋常。

此刻也只笑著。

見那少女一邊說著,臉上的表情還是變得有些得意洋洋起來,轉過身來,手中的劍橫著背負身後,雙手搭著,腳步輕快躍動著往前走去,道:“當然,先練好牙口!”

“一甲子後,還是三百年後。”

“無惑道人——”

“給我等好了!”

……

人間之春秋流轉,變化極快,而齊無惑擡頭看到的那一點“陰霾”,卻似是已在天上紮根了也似,一日一日過去,雖半點不曾變少,卻似乎也不曾有什麽變化,只是伴隨著時間過去,才可見到其正在緩慢增長。

一日一點,兩日一點。

如同春日雪融,一天兩天沒有察覺到什麽變化,但是日漸累積,則是巨變。

不知道那是某種攻擊性的陣法,還是某種藏匿起來的法寶。

只知其正在蓄勢。

按照眼下的變化速度,約莫十年,就是擡頭可見,一甲子不到,便可以覆蓋整個蒼穹了,齊無惑數日之間,似乎在思索,而其【禦】之狀態則已是在體內流轉。

這一日,守藏室有一名來自於宮中的侍衛前來,手中捧著一卷卷軸,此卷卷軸以白玉為軸,墨色為底,蘸金墨而為之,上面是李威鳳的親筆書信,最終在提起斬人皇之後,便說,要道人來為那前代人皇取一謚號。

除此之外,並未他言,但是諸多潛藏的話語,就已經在這裏面寫盡了。

道人緘默許久,鄭重寫下一個字。

為厲。

殺戮無辜曰厲;暴虐無親曰厲;愎狠無禮曰厲;扶邪違正曰厲。

然後在這侍衛離去的時候,取出一物,讓這名心腹侍衛將此物帶過去。

而與此同時,一只蒼鷹振翅,經過了極漫長的飛行,沖破風雪,終於抵達了前方的軍陣營地,將一道玉簡送來,隨行的軍官將校不敢有絲毫的拖延,立刻將這玉簡層層上交,稟報給了威武王李翟。

裏面是簡短的傳信。

交代了幾件事情。

前代人皇的罪行,以及其死訊。

希望李翟作為其子,為其取一個謚號。

這其實已經是低頭了。

讓親兒子去給父親取一個謚號,古話都說,人死萬事空,一切的恩怨似乎也是可以找到一個理由放下來了,李威鳳的判斷裏面,李翟雖然不至於取一個美謚,卻也可以取一個平謚。

是時北地,朔雪紛飛,如大粉塵,撲面砸落,幹冷。

威武王拄著那一柄殺敵無數的鐵槍,於此大雪紛飛之下,坐了許久。

做出了回信。

謚號——

幽!

壅遏不通曰幽;動靜亂常曰幽;違禮亂常曰幽;暴民殘義曰幽!

已經是最惡劣的惡謚之一。

這是作為兒子,也是最先反抗這位人皇的威武王李翟,對其一生,蓋棺定論的評價,他在知道了自己父親的死訊之後,未曾奔馬回到都城,只是緘默著取出了年幼時候父親給他的長命鎖。

取了一壺烈酒,將這長命鎖放於石上,烈酒灑落,如一共飲。

旋即轉身,提起長槍,踏著他命定般的傳說。

再不曾回頭。

而吃飽喝足的蒼鷹震動雙翅,拍打風霜雨雪,縱然是血脈難得精純的異獸,距離畢竟是遙遠,跨越這千山萬水的無數阻隔,來到了人世間的都城,守藏室下的鈴鐺晃動,年少的道人整理好了衣衫。

“那麽,齊師叔,我要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