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鳴雌侯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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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灼並沒有真正打算去蘄州投靠她那個八竿子不知道出了幾服的舅舅裴倔。

她知道裴倔此人, 既無骨氣,也無本事,關鍵還十分的墻頭草, 當初大開城門迎接起義軍這一賣國行為謝灼可沒有忘記。

謝灼重生以來的這些日子都在整理信息, 除了利用阿耶來打感情牌以外, 她為自己選的去處是河北道。

河北道節度使高羨,是她在往後的十年前所知不魚肉百姓, 百姓在他手底下尚且能活的像個人的節度使。

而且她後來聽楊角說過,高羨得了鳴雌侯後人輔佐。

不過楊角很輕蔑的說鳴雌侯的後人是個女人, 高羨注定成不了大事。

那時的謝灼不過是楊角宮中普通的宮妃,對於鳴雌侯這一爵位是聞所未聞,所以的鳴雌侯後人她也從未聽說過。

當然,她更不可能去問楊角。

前世的她消息渠道有限,也並未尋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重來的這一世, 她趁著自己還能自由的出入謝府,除了寫那首讓驚動了整個長安的打油詩以外,她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尋找鳴雌侯究竟是什麽人。

她在阿耶的書房內翻翻找找,總算在一本老舊的古籍中發現了蛛絲馬跡。

謝灼和所有大驪娘子一樣,學的是琴棋書畫,女工女紅,執掌中饋,對於政治的敏感度都是後來大驪國破,她被充入楊角後宮而不得已學會。

這本古籍甚至都不是紙的,而且少見的竹簡書。

謝灼翻到書籍的中間,才終於有一點點零星的記載, “地有一大坑,一女握天玉, 見驪高祖而答之,後入驪高祖之兵,頗通機巧之術,頗知兵法,驪高祖一代,冊封此女為鳴雌侯,鳴雌在時萬人之上。”

然後呢?然後呢?謝灼瘋狂的往後看,終於又看到了後來的事。

只是後來一事僅用一句話就代過了,

“後驪宗立,天玉未應,鳴雌侯與天玉廢為閑。”

這給了謝灼極大的震撼,大驪的盛世創造者裏竟然有個女官,且這個女官在當時的地位並不低,這本古籍甚至用萬人之上來形容她。

可惜這位鳴雌侯只是曇花一現,現在想要找到關於她的記載,甚至要從這樣古老的典籍裏翻找只言片語。

謝灼又想到鳴雌侯的後人輔佐了高羨。

謝灼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卻是是因為鳴雌侯後人這幾個字最終選擇了去河北道。

她被古籍上的鳴雌侯深深的迷住了,即使是那麽十幾個字,她也能想象到她是多麽的優秀,多麽的有才智,她看到了女人在亂世之中不是只能變成附屬品,而是可以做一番大事業。

河北道那位素未謀面的鳴雌侯後人,希望我的選擇沒有錯,希望你和初代鳴雌侯一般吧。

離開長安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謝灼心中藏有無限期待。

她的表妹闕之桃,也就是之前那位青色襦裙,打油詩事件的共犯。

她似乎很不能相信謝灼只是穿的素凈了一點,抱著一個木盒子進了宮,就要和她還有她的大兄二兄一起離開長安了。

其實說起闕之桃和她的兩個兄弟為什麽會在謝灼家中,也是偶然。

闕之桃加本在江南道,幾年前家道中落,父母皆逝,兄妹三人這才厚著臉皮來到長安投靠謝琦。

說起來謝琦和他們的親緣關系也是已經很淡了,楊角起義軍進城時,因為謝琦的緣故,兄妹三人毫發無損的活了下來。

只是如今謝琦夫婦一走,他們在長安就再無依靠,打算去投奔更是遠親的裴倔。

不過這也只是他們的打算,都知道裴倔名聲不好,若是不能尋個地方安生的過日子,再去蘄州是他們的最後底牌。

闕之桃收拾東西的手沒有停,“阿姐,聖人就這麽允了?”

謝灼拿起一只磨的鋒利的發簪,“你當真以為一首詩就足以讓聖人同意嗎?我後腳就將家中典籍,金銀古玩入數上交,這件事才算徹底穩妥。”

闕之桃這些日子已經逐漸把謝灼當成了主心骨,她感覺的到謝灼變了,變的非常的有主見。

闕之桃拿起一根金條,“聖人還送來了馬車和金銀若幹,為何不送我們些米糧呢。”

謝灼嗤笑,“長安很缺糧的,聖人怎麽舍得?你知道如今的米價已經一萬錢一鬥了嗎?”

闕之桃眼睛瞪的大大的,“一.一萬錢一鬥?普通百姓如何吃得起。”

說完她又低頭,“那這些金銀也買不了幾鬥米呢。”

謝灼感嘆,“米可比錢金貴啊。”

“阿姐,真的去河北道嗎?”屋外傳來闕家兄弟二人的聲音。

“不去河北道又能去哪裏呢?”

闕家兄弟也低頭不語,如今長安盯著他們的人太多,楊角又表現出對於謝琦的惋惜與不舍。

一群沒文化的莊稼人,私鹽販當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有文化的人首先會被排擠,更何況他們現在無人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