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殺氣

某狐狸手中沒刀,就像被拔了牙,蔫頭耷腦。

阿迦羅看他什麽都提不起精神,沉聲道:“這集市上沒什麽好東西,我知道上等的貨色在哪裏,我帶你去看。”

突利曼的大帳,大概是除了容緒的朱璧居之外,蕭暥見過最豪奢的地方了。

倒不是說大帳內布置得如何富麗堂皇,而是這大帳裏珠光寶氣堆金積玉,到處都放置著各地搜羅的奇珍異寶,看得人目不暇接。

阿迦羅從中挑了一枚寶戒。

一枚鴿子蛋大的靛藍色寶石格外醒目,火光下華光流溢,仿佛銀河遙落,灑下無數星光散落在海面。

阿迦羅擡起他的修長的手指,鄭重地給他戴上,貼近耳邊的嗓音低沉醇厚:“給我的星辰和月亮。”

沉甸甸的寶戒套在手指上,蕭暥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燒錢!

阿迦羅表示:這能換了你手中那把短刃了罷。

價值連城的寶戒換一把殺人的刀。

某窮掉毛的狐狸在心裏打起算盤,回去把這戒指賣給容緒,夠換來十個營的士兵裝備的鎧甲兵器了罷?

就聽阿迦羅道:“把你原先那個戒指的扔了罷。太精細,看著像女人戴的。”

蕭暥:謝玄首?女人?

雖然謝玄首光風霽月,雲散風流,品貌堪稱九州第一。但是一點都不娘的啊!

而且玄門指環線條靈動,寒光流溢,無論從設計感還是材質都是一流的。女人戴的?

阿迦羅見他不動,眼中浮現陰霾:“蕭暥,這戒指到底是誰給你的?”

蕭暥眼梢一挑,不管你事!

阿迦羅逼近一步:“是不是那個小白臉?”

蕭暥當場怔了怔。

……魏西陵,戰神?小白臉?

你還真敢說!

阿迦羅目光森然:“我就知道你喜歡那樣的,那小子就是長得俊罷了,我早晚會把他打敗,讓你親眼看到他慘敗的樣子還俊不俊?”

最後一句話猝不及防狠狠刺入了蕭暥心底,一瞬間仿佛勾連起了記憶深處最痛徹的回憶。

“你怎麽了?”阿迦羅見他臉色忽然煞白,趕緊上前就要抱住他。

蕭暥忽然擡起眼,擡手反扣住阿迦羅的手腕就是錯骨一擰。

阿迦羅頓時只覺得腕骨一陣劇痛,饒是他這樣威壯之人也忍不住悶哼了聲。

他的手指冰冷,手勁居然那麽大!

蕭暥眼梢如刃,眸色狠厲:“阿迦羅,你再敢在我面前說及他,休怪我不客氣!”

他的眼梢灼出一抹斜紅,墨玉般眸中沉著寂滅如淵般的幽涼。

一瞬間阿迦羅被他的眼神懾到了。他幾乎有個奇怪的念頭呼之欲出。眼前的蕭暥,仿佛成了另一個人。

驚塵絕世的容貌後,是斷劍殘影,血痕未幹。

又何止是驚心動魄。

阿迦羅深吸一口氣,額間青筋隱隱跳動,但他不想認輸,也從來沒有認輸過。

他嘴角勉強地挑起一個殘酷的笑:“蕭暥,你這麽在意那個人?”

這一次他沒說那小子,也沒說那小白臉。

就在這時,帳門忽然掀起,突利曼走了進來錯愕地看著他們。

蕭暥立即撤手,冷然道:“世子,不是誰都跟你一樣。”

阿迦羅看著自己手腕上被他的狐狸爪子扣出的幾道淤青,下手真夠狠。

突利曼也感覺到了帳內詭異的氣氛。

隨即他就注意到蕭暥手指上如星辰閃耀的鴿子蛋。

這應該是送個戒指罷?可為什麽感覺送出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來了。

……

從突利曼的大帳出來,阿迦羅一直沉默不語。

蕭暥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有怒氣,畢竟剛才差點把他的手腕擰斷。

蕭暥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他意識到一件事,他們兩人幾乎是水火不容。

剛才如果自己手中有刀,早就血濺當場。阿迦羅除了臉上的一道疤,手上也要添一道。

手能不能保住,不好說。

在進入王庭以後,蕭暥盡量克制隱忍,但阿迦羅卻完全不知道收斂。每每挑戰他的底線。

在他們這種岌岌可危的盟友關系裏,阿迦羅的每一個舉動都有可能將戰火引燃。

包括他指間這枚戒指。

想到這裏,他擡手正要除下指間的戒指,就聽阿迦羅低沉道:“你摘下這枚戒指,我們就不用合作了。”

他撂下這句話,徑直去了單於大帳。

蕭暥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本也懶得理會他。

蠻人的情緒他實在搞不懂。所以他向來只在戰略意義上衡量兩人的關系。

至於情感,大概就只限於阿迦羅單方面的挑釁了。

沒錯,蕭暥認為這就是挑釁。

無論阿迦羅說為他征服中原,娶他為閼氏,單於鐵鞭就當做聘禮。這都是十足狂妄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