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單於(第3/3頁)

他心思飛轉,為今之計只有先下手為強,搶在狼火節結束前,率先拿下北狄王庭。

他深吸一口氣,若如此,余下的時間就只有五天了。

五天後維丹加封少狼主。

他修長的手指拂過琴弦,金戈之聲隱隱催響。

五天後,他要給維丹,給北狄王庭先送上一份大禮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嚷聲。

余先生站起身來,喝道:“大單於正在聽琴,吵什麽?”

一名驍狼衛高聲報道:“是北小王欒祺找到了!就在帳外!”

一道破音錚地劃過指端。蕭暥心中頓沉,欒祺找到了?不可能,這麽快?!

他藏匿欒祺的那個草棚極為隱蔽,至少也得花上兩三天。

阿迦羅已經一躍而起,掀開帳門,大步奔出去:“欒祺人呢?”

帳外朔風呼嘯,他一路奔到營門前,只見一支押送奴隸的隊伍緩緩開來,根本沒有欒祺的影子。

阿迦羅心中猛地抽緊。不妙!

他疾步往回趕去,只見數十名奔狼衛攔住了去路,氣勢洶洶刀戟出鞘。

穆碩分開人群走出來,笑道:“世子,我這裏有位客人,大單於想見一見,你待會兒再進去。”

大帳裏。

呼邪單於端著一杯馬奶酒,走到琴案前坐下,他似乎知道蕭暥聽不大懂北狄話語,把語調放得很慢:“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把阿迦羅支出去嗎?”

蕭暥不動聲色道:“大單於指教。”

呼邪單於貼著他坐下,把酒杯遞到蕭暥色澤淺淡的唇邊:“你這琴聲太醉人,會讓他失去一個戰士的警覺。”

蕭暥偏開頭,“大單於說笑。醉人的只有酒。我若喝醉了,就沒法為大單於彈琴了。”

“聰明人。”單於大笑,一口喝盡杯中酒,扔了酒杯,忽然攬過蕭暥的肩膀,“但有些人和酒一樣,讓人癡醉。”

“告訴我,昨晚他是怎麽寵愛你的?”

蕭暥一驚,心道,特麽的這家子都是些什麽變態!

這種問題他當然拒絕回答。

如果真要回答,昨晚就是打架,差點拆了大帳。

想到這裏,他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頭老狼王莫非在懷疑他?

他淡淡道:“大單於想知道,可以去問世子。”

單於聞言,點頭道:“我是想跟他好好聊一聊你。”

說罷他忽然貼近,口中呼出的熱氣吹到蕭暥肌膚細膩的脖頸間,啞聲道,“你可能不大了解草原,在北狄,如果我要去見天神,我的愛姬只有兩條路,殉葬或者成為下一任單於的姬妾。如果我兒子不幸戰死,我也會收了他的姬妾,或者賜給他的兄弟。”

蕭暥心道這是什麽破風俗,他知道蠻人茹毛飲血,未經開化,不通倫法……等等,這老狼王跟他說這什麽意思?

呼邪單於用手指愛撫地梳理著他的長發,像一頭野獸湊近它的獵物般嗅著他清致的臉頰,“你的眼睛就像一柄利劍,鋒銳,漂亮。你是聰明人,給自己留條後路。”

他話音剛落,蕭暥就覺得腰間一緊。

草草草!這父子兩怎麽一個德行!

但作為一名不會武藝的琴師,他此刻絕對不能動手,否則就曝露了。

呼邪單於花白的頭發和胡子就像野獸的鬃毛,紮得他臉頰脖頸間又癢又痛,壓抑已久的情緒如同潮水噴湧而出,動作堪稱粗暴,蕭暥這才知道,阿迦羅昨晚已經對他很含蓄了。

單於蠻橫地欺身將他壓在琴身上,琴弦鏘然一響繃斷。

蕭暥一把截住那只肆意妄為的手。

呼邪單於笑了:“你手勁很不錯。”

然後手掌翻轉,反扣住他的手。

蕭暥的手肌膚細致,骨節勻稱,秀勁有力,指腹間還有細細的薄繭。

呼邪單於著迷地撫弄著他修長的手指,低沉道:“你這不是撫琴的手,而是握劍的手。”

蕭暥心中一凜,微喘著氣道:“練琴時間長了,手勁不會差,指腹也會有繭。”

呼邪單於慢條斯理道:“只要你承認你不是琴師,我會放你走。我知道你也不想做阿迦羅的妻子罷。”

蕭暥蹙眉道:“我為了生計投靠世子,離開了世子,我不知道我能去哪裏。”

呼邪單於頗為不忍地撫摸著他的臉頰:“我給了你活命的機會。你自己不要。”

然後他回頭道:“出來罷。”

大帳後的陰影裏忽然走出一個人影。

那人形容憔悴,胡子拉渣,一雙眼睛裏閃著怨毒的光芒,“蕭暥,真想不到你為了權勢和野心能做到這份上。”

蕭暥心中一沉,曹雄。

曹雄投靠了北狄人!

曹雄陰鷙的目光牢牢盯著蕭暥:“大單於,我願意賭頸上人頭,這個人就是蕭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