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季遷x周鼎元
早上七點,周鼎元打著哈欠從茶樓裏出來,昨天晚上他被幾個退休的老頭老太太拉著打了通宵麻將,天亮了才散場。
同樣熬了通宵的老頭緊跟其後,他臉上洋溢著笑容,絲毫沒有熬夜過後的疲憊,大手拍在周鼎元背上,“小周,年紀輕輕的,怎麽沒精打采的,你看看你叔叔我。”
本以為跟老頭老太太打,自己能贏點他們的養老金,結果這幾個老麻將平時眼瞎耳聾的,打麻將的時候比誰都精,自己底褲都差點輸沒了。
周鼎元懶得搭理他,點了支煙,雙手揣在兜裏,朝著家的方向一路小跑了回去。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這會兒太陽還沒出來,空氣中夾雜著水汽,周鼎元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沒吃東西,現在又冷又餓,到了家門口,他先從對面的包子鋪叫了一籠包子,隨後才摸出鑰匙開門。
卷簾門還沒拉上去呢,周鼎元就被一個早起買菜的大媽給叫住,“小周啊,我的褲子你給我改好沒有啊,明天我就得去我閨女那兒,那條褲子我著急穿呢。”
周鼎元是個裁縫,他這人挺不著調的,先前跟他外婆和媽媽住在這棟三層的自建房裏,他的手藝也是跟他外婆和媽媽學的,手藝倒是不錯,就是人沒有外婆和媽媽那麽靠譜,特別是自從他外婆和媽媽先後去世,他還沒成家,孤家寡人一個,家裏沒個女人,也沒人管他,閑得無聊的時候就跟巷子口的茶樓打牌,也不管有沒有生意,先玩了再說。
“哎呀,我這剛回家呢,睡醒了給您弄,保證讓您去您女兒那的時候有褲子穿。”
周鼎元叼著煙說話,被煙霧熏得眼睛都睜不開,正好包子也裝好了,他不等大媽說話,丟了煙頭,一把奪過包子,委身鉆進了店裏。
他懶得開燈,在這裏住了三十年,就算是閉著眼睛也知道上樓的路怎麽走,他邊上樓邊將包子往嘴裏塞,被剛出爐的包子燙得斯哈斯哈的。
一樓是裁縫鋪做生意的,二樓才是周鼎元日常起居的地方,三樓之前是外婆和媽媽在住,現在空著當雜物間,最頂上還有個露天的陽台,這麽一棟三層的小樓現在就周鼎元一個人住著。
到了二樓,周鼎元直奔廁所洗澡,他原本沒這麽講究的,但是現在剛入冬,天氣逐漸轉涼,自己手腳僵硬的,不知道在被窩裏躺多久才能躺暖和,還不如洗個澡來得痛快。
洗完一個熱水澡,周鼎元將腳邊換下的衣褲踢進了桶裏,赤裸著全身,哼著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浴室,反正家裏就他一個人……
“操!”
剛走出浴室,周鼎元正想回房間呢,他看到在通往二樓的拐角站了個人,他這句臟話都變了調,這不要是大白天的,肯定能把他嚇出毛病來。
“你他媽誰啊!”
“唔……”
季遷是被樓下的各種聲音吵醒的,他只覺得頭昏腦漲,關節酸痛,全身能正常運作的好像只有眼珠子,他將視野裏的東西一一掃了一眼。
架在不遠處的衣架上掛著內褲,旁邊的花壇裏還種著幾株茉莉花,頭頂是泛白的天空,這不難看出自己身處的環境應該是陽台。
陽台?自己怎麽會到陽台上來的?
季遷奮力閉上眼睛,拉扯到太陽穴兩側的皮肉,頭疼欲裂,他明明是在去發布會的路上遭遇了車禍。
他還清晰地記得劇烈撞擊之下,車身在空中翻了好幾圈,幸好自己系著安全帶,不至於被甩出車窗,但破碎的車輛殘片和飛濺起來的碎石,依舊劃破了他的臉頰和額頭。
鉆心的疼痛和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他以為他會這麽死去,但下一秒,天旋地轉,他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眼前很快被一片血紅給籠罩,一道白光一閃,視線裏模糊不清,在醒來時,就在這陽台之上了。
他是怎麽到這兒來的?是誰把他送到這兒來的?
此時此刻的季遷已經顧不上自己多狼狽,顧不得地上有多臟,他盡量放松身體,等到恢復了力氣,才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身下是一盆被他壓壞的蘭花,他淋了一夜的雨,考究的西裝早就被浸泡得不成樣子,胸口雪白的襯衣也被泥土染成了黑褐色。
季遷短暫地打量了一下這房子的構造,找到了樓梯口,他也不知道這條樓梯會通到哪兒,只能順著樓梯緩緩下樓。
隱約間,他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等他拐過樓梯拐角,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操!”男人激動得全身都在用力,“你他媽誰啊?”
兩句話都帶著臟字,聽得季遷眉頭緊蹙,下意識牽動了信息素,反問道:“你是什麽人?”
周鼎元瞪大了眼睛,火氣噌地一下上來了,這男的憑空出現在他家,還敢理直氣壯地質問他是什麽人!他憑什麽搶自己的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