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眼千年

七幅圖刻完,嶽不群意猶未盡。

自覺心有所感,不得不發。

站在半空,面對那些窺看著山崖石壁上的七幅竅穴圖,或是激動、或是熱烈、或是貪婪、或是惋惜的視線,嶽不群沒有絲毫的受他們的影響。

哈哈大笑著沖著逍遙子道:“可有好酒送我?”

逍遙子也看著嶽不群留在石壁上的七幅圖,不舍的挪開視線,然後說道:“滄海!將我放了二十年的那一壇穿腸毒藥拿來。”

隨後扭頭又對嶽不群道:“穿腸毒藥,采上千種毒藥、毒物釀制而成,你可願喝?”

嶽不群道一聲:“如何不敢?”

李滄海很快將一口並不大的玉壇取來,逍遙子親自將玉壇送到嶽不群手邊,隨後竟是拱手抱拳,行弟子禮。

一側如孫玉伯、冷一夫、柴玉關等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竟然都效仿逍遙子,同樣向著嶽不群執弟子之禮。

此禮,非是為嶽不群這個人,而是為他所傳授之道。

有此七幅竅穴圖,與此界的超凡器官之道相結合,可以將此界之武道,再往上拉高一截。

嶽不群打開玉壇,將清冽的美酒倒入口中。

此酒滋味獨特,回味無窮,入得腹中雖有一瞬絞痛之感,但卻洗滌內腑,實則是推動超凡器官精進的絕佳藥酒。

“喝了你的好酒,就不能不給酒錢。”

“我便好人做到底,再給你們留兩篇!”

說罷之後,嶽不群一面飲酒,一面持劍揮灑勾勒。

劍氣激蕩、劍意揮灑之間,紫霄純陽和赤明鍛體的前九重,便都被嶽不群刻錄在這山崖之上,絕壁之間。

如果說竅穴圖是指明方向的道,那這兩篇功法,便是應用的術。

對那些見識淺薄的江湖中人而言,更加友好。

而精通劍術之人,更從嶽不群的字裏行間,看到了一門門絕世的劍法,感受到了其中浩蕩沛然的劍意。

又有了不一樣的感悟。

兩篇功法寫完,意已盡,空留一絲余韻,未曾排解。

既如此,便借著雅興,放肆的留詩一首。

便是不娛人,也是娛己。

“忽乘紫氣出仙台,劍戟崢嶸遍九垓。曰道此前人不識,為留一道莫沉埋。醉舞高歌天上去,玉瓢承露結百竅。此番扶搖霜空碧,萬裏長風星劍寒。”

說罷劍光閃耀,人已至雲霄之上,繼續往上。

只有笑聲,自雲霄上來,灑落下來,讓人忍不住敬佩、向往。

也有膽大的跟隨著嶽不群,一道往上飛,想要追隨他。

但嶽不群的速度太快,旁人根本追不上,只能看著嶽不群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逐漸便連背影都瞧不見了。

此界既非星球,那嶽不群便要鬥膽,試一試天高。

而就在視線的右下角,百分比正在飛快的跳動。

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三十、四十,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還在增長。

與人相交,通過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來達到對世界的某些影響,實在是太慢了。

遠不及這般開辟一道,自成道祖。

從今往後‘君無邪’這個名字,必將載入此界的武道之史冊。

百分之七十,實際上並非是極限,後續的影響還在不斷的疊加,只是增長的不那麽快了而已。

畢竟這方世界,並不是只有武者,只有武道。

嶽不群留下的七篇竅穴圖和兩門武學,固然改變了整個天下武林的格局,卻不至於徹底的滲透到整個世界的一切方方面面。

嶽不群一直往上飛,但一直沒有飛到極限。

在飛了大約數十分鐘之後,嶽不群發現,他實際上只是在同一片空間中穿梭。

當他到達了一個高度後,就會如同走莫比烏斯環一般,重新回到曾經經歷過的一個高度。

高度被鎖死了。

這個世界仿佛箱中世界,看似廣袤,實則受限。

右下角的百分比,跳到了百分之八十三。

隨後不再上移,應是到達了極限。

“時間也差不多了,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嶽不群的念頭一起,他的視角在不斷的升高。

那原本的限制,仿佛一瞬間在他的面前都盡數瓦解。

而嶽不群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脫離這方世界。

在他的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個景象。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正流淌著血淚,在滿室狂風的書房裏狂書,墨汁在書房內恣意的揮灑,他索性脫離了紙張,以筆為刀,將文字寫在墻上,寫在屋檐,寫在空氣之中。

他寫著寫著,便狂笑起來。

然後便是悲泣嘔血,聲音猶如厲鬼自地獄之中爬出來一般,帶著徹骨陰寒的怨、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