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命運的誤差

哮天犬的神力追蹤,自然不可能落空。

生活在上百萬人口的城市之中,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內的身影,被一瞬之間完成鎖定。

鎖定的一瞬間,嶽不群手中的劍,已經夾雜著無匹的神力飛了出去,一劍就要將這詭皇先逼出城去,到城外一戰。

盡管這頭名叫‘愛德華’的詭皇,選擇了避而不戰,好似有些膽小。

嶽不群卻絕不會小瞧了他。

詭皇階的形詭,該有其不可小覷的底牌。

披著黑袍的身影,面對嶽不群這猛然投射過來的一劍,渾身瞬間紫炎升騰,身形不斷的挪移躲閃,卻只見那神劍,不斷的跟隨而上,驅逐著他,將其往城外逼。

察覺到了神劍的意圖,黑袍身影停下了腳步。

火光如水一般,從黑色的袍子裏溢出,然後毫不客氣的向著四周蔓延,將大量的人群,以火炎覆蓋,焚燒成空。

這是威脅,也是警告。

嶽不群以神劍逼迫,反而讓這詭皇,察覺到了可利用的縫隙。

但嶽不群並未停手。

趕詭出城,選擇在城外一戰是一回事。

繼續斬殺、俘虜詭皇,又是一回事。

倘若畏首畏尾,便什麽事都幹不成。

但有死傷,嶽不群願承此罪。

眼見嶽不群根本不留手,也不停手,黑袍中的身影,他的身形也隨之變大。

黑袍撕裂,露出了真容,一身黑金之色的肌膚,帶動著不斷跳動高鼓起的肌肉群,難以形容的健美軀體,帶著絕對的視覺沖擊力,映入眼簾。

如同贏侯一般,愛德華雖也並非徹底的與人同貌,卻已不再單純的醜陋、怪異,仿佛胡亂拼湊的大拼盤,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美感。

通過他的軀體,便能感受到那種野蠻、強力、強烈的氣息。

如同人們,對原始力量的理解與向往。

愛德華的詭邪之貌展現,嶽不群便能夠感覺到,整個城市都仿佛丟入了油鍋裏一般,無比的沸騰。

紫色的火炎,猶如地獄的烈焰一般,還在城市的一角奔騰,快速的蔓延。

但狂熱的崇拜與信奉,又在同一時間出現。

如同在油鍋裏倒入了一瓢熱水。

這座分明受其奴役、壓迫的城市,如今卻成為了他的保護膜。

整個城市,數以百萬計的生靈,都在排斥嶽不群,他們高聲的唱著祝詞,惡意向嶽不群的位置聚攏、釋放。

人意與‘天意’,仿佛就在此刻,混淆在了一起。

天地間原本充沛的靈氣,也開始愈發吝嗇的流向嶽不群。

直接斬斷了他與天地間的交互。

使其成為了大海汪洋中的一座孤島。

愛德華黑金色的軀體上,交織著法理的紋路。

高達筆挺的站在那裏,不像邪魔,而是神祇。

他就是神祇!

古老、原始的崇拜,本就伴隨著血腥。

在慈悲的父之注視下,十字軍的劍,也曾殺死過數不清的生靈。

以審判異教徒的名義。

勝者即正義,強大即正神。

贏侯作為詭皇,將自身化作了統治者,成為了一種秩序的編織者。

所以贏侯的幻境,能夠與現實貼合。

如果不是嶽不群的法眼,正好可以看破一切虛妄,完美克制。

即使是以嶽不群之能,要拿下贏侯,少說也得廢更多的功夫。

愛德華沒有打造一個嚴密的規則秩序,他象征了庇佑與懲罰。

一如許多西方神話故事裏,神明對待凡人的態度。

此刻,那道身影在這座城的加持下,顯得無比的神聖。

天地間的能量,在愛德華的驅動下,歡呼且沸騰。

只是愛德華卻在這種強大的先決條件下,依舊沒有主動的發起攻勢。

而是將一層層、一重重的奇異之力,反復重疊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作為詭皇……形詭詭皇,他居然將苟之一字,發揮到了一個極致。

終於在加載了至少數十層的防護之後,紫色的演光亮起,灼熱和沸騰,點燃了所有的氣息,如水一般流淌的紫炎完全變成了潮汐。

一道巨浪掀起,便要將站在浪潮邊的嶽不群吞沒。

這樣蓄勢蓄力的一擊,嶽不群卻是有意讓它完成。

在巨浪掀起,向他卷來的一瞬間,嶽不群一左一右,分別刺出了兩劍。

一劍如天下群山突起,競做天柱。

一劍若萬川歸流入大河,奔騰無垠。

這兩劍,沒有刺向愛德華。

而是自行在那潮汐卷來之處,發生了碰撞。

山與河不再相融。

而是爭鋒。

於是風高浪急,可驚天。

山呼雲嘯,可裂地。

自我的碰撞,模擬出了天地混沌生成一切時的爆炸。

隨後,那山、那河、那海,在漩渦之中,攪和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