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悟與癲(第2/3頁)

哪能用同樣的招式,應對無數種不同的敵我情況?

需要的還是應對反應,而最好的招式,就是最熟悉、舒適,便與發揮的招式。

這等境界,談不上多高,卻也比周祖師高,自然也就到了周師祖所無法理解的層次。

啪!

鞭子毫不客氣的落下。

卻被嶽不群輕易卡視角躲開。

周師祖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鞭子抽空。

至於他為什麽要打?看不懂……那當然是‘小少年’的錯。

“你在瞎練什麽?”

“白雲出岫是你這麽用的嗎?”周師祖發怒道。

“看好了!是這麽用的。”

說罷周師祖開始一板一眼的在嶽不群的眼前,演練他早已無數次熟悉的華山劍法。

這劍法,在如今的嶽不群看來,粗淺且簡陋,周祖師用出來,更是與這套劍法的初衷主旨相去甚遠。

但嶽不群卻看的入了神。

因為他不止是在周師祖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更看到了一些他丟掉的東西。

被丟掉的,就是錯誤的嗎?

亦或者,錯誤的,就應該徹底的拋棄與丟掉?

不等嶽不群想明白這個道理,眼前的畫面,開始失真。

好似一重夢境,向另外一重,更加深邃的夢境跌落。

而到了這一重夢境,嶽不群所看到的,不再是過去的記憶。

而是現實的某些扭曲與變形。

他對自我的認知,也微微的蒙上了一層迷障。

越是深入夢境,越是迷失與接近自我。

而自我將一切串成線,然後走出來,便是消化‘瘋狂’的關鍵。

此刻的少年,已經長成了一個英武不凡的青年,而老頭也越發的垂垂老矣,但不變的是青年依舊在山澗練劍,而老者就杵著拐杖在一旁看著,贊許和自豪的目光一直在老者眼中閃爍。

這不符合嶽不群記憶裏的現實。

卻是他年少時的期許。

他無數次想看到周師祖為他驕傲,但對方卻倒在了他成長起來之前。

而現實照射夢境。

夢亦發生變化。

此時的嶽不群,已經無法感知到清晰的‘我’,但‘我’卻在時刻幹涉夢境。

平靜被打破了,獨眼的中年大漢闖入了這段簡單平靜的生活。

老者看著那個大漢顯得很憤怒,大聲呵責著,而大漢低垂著頭,也不知在思量什麽,冷不丁的大漢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刺向青年。

青年武藝雖然不凡,但純潔的好似一張白紙,獨眼大漢的忽然襲擊,他早已驚呆了,然後是刺眼的血色。

老者替青年,擋下了致命的一擊。

畫面再次出現的時候青年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青年了,他的雙眼充滿了疲倦,而他的雙手早已滿手血腥。

他似乎為了復仇,為了達到目的,做了很多……

有一些,是迫不得已,有一些是肆意的發泄,還有一些,純粹是陰私作祟。

青年的手上正抓著一個人頭,那個人頭赫然就是那個獨眼的大漢。

對嶽不群來說,歲月就是那獨眼的大漢。

年少時的孱弱,就是那後來沾染了血腥的白紙。

陰險的偽君子,也曾是赤誠的少年郎。

繼續深入夢境。

自我的概念,愈發的淡薄。

一處小巧悠然的涼亭,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手裏提著一把小巧的銀白色的長劍,站在那裏,風吹拂著她的秀發,仿佛風中的精靈,在快活的唱歌。

這時青年出現了,他緊緊的擁抱住這個綠衣女子,但這個女子卻緩緩的推開他,走出了小亭,只留下一把小巧的寶劍,青年抓住這把劍,仰天長嘯,然後一頭闖入了不知何時,飄起的大雨之中。

畫面一轉,綠衣女子死了,死在新婚之宴,死在青年的懷中,周圍的所有人都對青年拔劍相向,然後整個畫面再次一片血色。

嶽不群漂浮在空中,神情迷茫。

綠衣女子,他很熟悉。

青年,他也很熟悉。

卻想不起來是誰。

他忘不了,上一世他害死了發妻。

在意識的深處,他尋找著開脫的理由。

而這理由具象在了夢境之中。

就轉化成了這樣的畫面。

夢境還在演變,嶽不群的自我認知,更加的淡薄。

畫面繼續轉。

這個時候的青年,顯得落魄就仿佛一幅沒有了靈魂的軀殼,他變成了一個庸碌的平凡的江湖人。

他選擇了沉淪。

這象征著嶽不群內心的逃避。

有些人注定不會放過他,就像有些內疚,不會因為重頭來過,就可以單做沒有發生。

青年的仇人太多了,也太厲害了,於是他開始逃亡,從一個山頭逃到另一個山頭,從一個地方逃亡到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