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願不願意

“我沒有想親你。 ”

還好四周車流聲喧囂,足以掩蓋住他狂亂失序的心跳。

杞無憂退回去,又伸手輕輕撥了撥徐槐額前淩亂的頭發,“槐哥,你頭發亂了。 ”

徐槐余光裏瞥見杞無憂通紅的耳尖,一愣,忽然覺得不應該和小朋友開這種玩笑。

平時也就肖一洋喜歡和他開一些男同玩笑,他對這類玩笑看得很淡,也不太在意,畢竟肖一洋是個已婚直男,只是單純嘴欠。

可是杞無憂他,他年齡這麽小……

不管了,都怪肖一洋!

反正以後絕對不能再亂開玩笑了。

徐槐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有點生硬地岔開話題,“哎呀,車怎麽還不來。”

“可能是堵在路上了。 ”

“槐哥,”杞無憂頓了頓,又說,“我前段時間看了個新聞。 ”

剛才徐槐說了這麽多來安慰他,他也應該有所回應。

“什麽新聞?”徐槐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杞無憂:“60歲老大爺單板滑雪飛躍九米大跳台。”

如今醫療技術先進,訓練體系與方法也越來越科學,只要身體機能允許,肌肉力量不退化,就可以滑很久,滑到四五十歲或許都完全不是問題,六十歲還在滑雪的人也大有人在。

現實當中,杞無憂可以列舉出許多經歷過重大傷病,三十多歲依然還在賽場上發光發熱的運動員,可他不能用同樣的標準去要求徐槐。徐槐的關節有許多早年間被父親逼迫練習而留下的陳舊性損傷,再繼續滑雪很有可能會影響終身。

他只是希望徐槐不要在意年齡,他還不到三十歲,還很年輕。

“……哇,好厲害,然後呢? ”

“沒有然後了。 ”

徐槐嘴角抽了抽:“ 所以,你想表達什麽?”

這個安慰好像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杞無憂安慰人的方式很笨拙,讓人根本聽不出來這是安慰。

“槐哥,我的意思是,你還很年輕。”

徐槐像是覺得他的話很好笑,輕輕笑了聲。

“是真的, ”杞無憂還在試圖補救,“我看到他四十歲的時候才接觸單板滑雪……”

“是呀,”徐槐頷首笑道,“所以你十六歲開始學單板滑雪,完全不算晚。”

杞無憂:“……啊? ”

和那些來自冰雪強省、冰雪強國、從小便開始練習滑雪的運動員相比,他似乎輸在了起跑線上。杞無憂曾聽過一些同樣是通過跨界跨項選拔進來的運動員悲觀地發表過這樣的言論。

通過選拔的人有很多,然而能夠在集訓隊裏留到今天的卻很少。有些人天賦不夠,被淘汰出局,也有人看到如鴻溝般的差距,選擇主動放棄。

但杞無憂覺得,只要付出努力,就不是沒有機會彎道超車。

“小杞,你那麽努力,那麽有天分,從看到你的長板視頻的那天,我就相信,你會站到更高的地方,總會有這一天的。”

杞無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然後才意識到,等等,怎麽又變成徐槐來安慰他了?

“反正這次拆完線之後也不能馬上訓練,還得再養養,你這麽小,骨頭脆得不行,一摔就嘎嘣斷了,再摔一次我都沒臉跟你爸媽交待……”

“我知道了,師父。 ”小孩哭喪著臉。

馬路對面,一個男人領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朝這邊走了過來。

“Ryan?你也來這兒看骨科啊!”男人走到他們身旁,忽然停住,大力拍了拍徐槐的肩膀,“是不是掛了張醫生的號?”

張醫生在圈子裏很有名氣,從三甲醫院被高薪聘請到這家私立的運動醫學康復中心,慕名前來就診的大都是一些從事體育運動行業的運動員。

“頓頓!”徐槐看向男人,表情由詫異變為驚喜。

牛頓頓,雪圈裏都叫他牛頓,只有徐槐叫他頓頓。

他以前也是單板滑雪運動員,退役後在省隊當教練,兩人是因為肖一洋認識的。

“是啊,你也是來── ”徐槐目光看向他身後的小男孩。

牛頓頓:“我帶我徒弟來拆線的。”

他又注意到徐槐身後的杞無憂,“誒?你也收徒弟了啊?難得難得!”

杞無憂一愣。

徐槐解釋道:“不是,是我隊裏的隊員,我不帶他的。”

“哦哦,”牛頓頓也沒在意,“我看老肖好像也在北京了,可惜我最近太忙了,不然肯定要跟你們聚一聚。 ”

“你們看完醫生了是吧? ”

“ 嗯,在這裏等車。”徐槐晃了晃手機。

“行,”牛頓頓有好久沒見徐槐了,“那再聊幾分鐘。 ”

徐槐欣然點頭。

“這小孩兒應該不是A隊的隊員吧?”牛頓頓似乎對杞無憂有點感興趣。

“B隊的。”

“ 可以可以,未來可期!”

“ 是啊,他很厲害。”

牛頓頓:“那你咋不收他當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