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最近經常夢到你

十六七歲的男生,性意識已經懵懵懂懂地開始覺醒,有一個幻想對象似乎不足為奇。

杞無憂在這方面並不算熱衷,過於旺盛的精力平時多半都發泄在訓練場上,晚上回到宿舍往往洗完澡倒頭就睡,最多也就是再看會兒技術分析視頻,完全無暇想其他的事情。

以往他做類似的夢,夢裏只會出現一些模糊破碎的畫面,猶如蒙太奇影像,迷離而恍惚,又仿佛一場夜間降雨,醒來了無痕,不會記得清具體內容。

杞無憂過去從未在這種夢裏夢到過清晰、具體的人。

然而這一次,他夢到了徐槐。

這場荒唐的夢境像一場默片,本身是沒有任何聲音的,但卻有著異常清晰的畫面,從視覺到觸覺,感官動物的能力得到最大呈現,一切都如同身臨其境。

夢裏起初只有杞無憂一個人,他獨自站在一間空蕩蕩的黑屋子裏,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就這樣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徐槐出現。

不知何時,徐槐悄無聲息地來到他夢裏。

他注視著杞無憂,嘴唇動了動,好像說了些什麽,而後擡起手,輕輕按著他的肩膀,將他往後推。

大腿撞上了什麽東西,條件反射地坐了下來,杞無憂這才意識到,他背後有一張硬邦邦的床。

是……那張按摩床。

黑暗褪去,隨著一縷燈光的出現,周圍的場景逐漸從朦朧變得明晰,杞無憂終於看清楚,這是一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按摩室,徐槐就在他眼前,身體緊挨著。

杞無憂感覺到自己嘴巴張開,發出模糊的音節,從口型分辨得出來,像是在叫“槐哥 ”。

他明明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卻又好像可以聽到徐槐在他耳邊低低地笑,嘴唇張了張,說了些什麽。

杞無憂很熟悉徐槐的笑聲是什麽樣的,溫柔、清冽,像泉水般悅耳,在透明的空氣裏流動,倒灌進他耳朵裏。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在這樣的場景中,徐槐究竟會說些什麽。

他的聲音應該與往常一樣,是平緩的、柔和的, 卻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帶著若有似無的沙啞,低沉而有磁性。

徐槐扶著他的腰,手上的動作越來越用力,炙熱的手掌在他勁瘦的窄腰間遊走,緩慢滑至下腹。

被觸摸過的皮膚感覺到一陣難消的灼燙感,杞無憂的呼吸不知不覺間急促了起來,越來越深,越來越重,快要喘不過氣。

徐槐俯身靠了過來,帶著一種他身上特有的薄荷柑橘的香氣,像無聲飄落的雪花一樣,溫柔地拂過杞無憂的臉頰。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杞無憂便下意識地伸出手臂,勾住了徐槐的脖子。

溫熱的氣息掠過耳垂,掠過鋒利的下頜線, 最後停留在他的下巴。

杞無憂沒有喝過酒,但卻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醉酒般的眩暈感,在徐槐的嘴唇碰到他的一瞬間。

而後他們便吻在一起,呼吸交纏……

和徐槐接吻是什麽感覺?

他的唇舌應該是濕軟而溫熱的,帶著獨屬於他的清甜味道。

可即便是在夢裏,杞無憂也無從知曉,因為在徐槐吻上來的那一刻,他便醒了過來,關於那個吻的種種只能憑借想象來填補完整。

醒來後大腦一片混亂,種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除卻短暫的震驚與茫然,坦白來講,這場夢帶給他的感覺並不算太糟,與其說是身臨其境,不如說他真的經歷過夢裏的大部分場景,有很多細節都是現實中真實發生過的。

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可能是因為徐槐的那句“以為你想親我”。

又或許是聽到肖一洋毫無遮攔地說出徐槐的性向的時候。

肖一洋建議徐槐找個中國男朋友,那一刻,杞無憂在想,徐槐的中國男朋友,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早在隊友們聊八卦時,杞無憂就隱約聽過徐槐似乎是gay的傳聞,晚上回宿舍後,他試著在網上搜索過,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搜索方法有問題,他沒辦法精準地找到消息來源。直到聽肖一洋說起,才終於得到確認。

徐槐喜歡男生……那他有沒有可能會喜歡我呢?

這個念頭在腦中陡一出現,杞無憂便驚覺自己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一直都知道徐槐是喜歡他的。

徐槐欣賞他在單板滑雪上展現出的天分與努力,所以才會受肖一洋所托把他從北京接到崇禮,帶他一起玩,所以才會同意收他做徒弟,對他百般照顧。

這是前輩對後輩、教練對隊員、師父對徒弟的喜歡,可是,杞無憂想要的不僅僅是這種喜歡。

他現在開始肖想一種更親密的關系。

男朋友。

戀人。

肌膚相貼,唇齒相依。

杞無憂又想起了肖一洋說的那番話,不允許同隊戀愛,話裏行間的意思都是,一旦發生後果會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