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跪地

◎殘指聲稱心有所屬,對萬佛宗的和光一往情深。◎

萬佛宗,執法堂。

季禪子跪在地上,擡頭看向高堂內側的和光,譏諷地笑了笑,“師叔,跪堂不會廢了嗎?”

和光重重拍驚堂木,指著頭頂,“跪堂確實廢了,你跪的不是我,不是高堂,是這塊牌匾。季子野,張禪主把你從慈幼院帶回宗門,萬佛宗不短吃喝,助你修行,親手把你捧上禪子的位置。大恩大德,不下父母。跪萬佛宗,你不服嗎?”

季禪子抿嘴,沉默。

和光心裏清楚,他不服,不服的不是高堂,而是她。

她們修為只差一輩,她只是執法堂的三把手,於情於理,不夠資格審問禪子。但是,如今堂主外出調和妖族和海族的矛盾,副堂主在盛京總理門派招新。

能上的只有她。

升堂前,和光神思不定,詢問忘情禪主的意見,他的原話是“悉聽尊便”。

“季子野,你身具慧根,為何堪不透魔障,到底是堪不透,還是不想堪?”

季禪子閉上眼,沉默許久,輕聲地,近乎有氣無力地說道:“師叔,我想去找幽幽。”驚堂木撞在額頭,血液流過眼角。

和/光/氣笑了,幽幽,去你/媽的幽幽。

“你還記得你是忘情禪的禪子嗎?你以為禪子是什麽?響亮的虛名?豐厚的月例?你是忘情禪所有弟子的楷模,是下一任忘情禪禪主。”

“宗門拿大量資源供著你,給你禪子的榮耀,指望你做好榜樣的作用,指引其他弟子們,指望你修得大道、回報宗門。可是你做了什麽?”

季禪子的眼皮動了動,側向一旁。

和光走下高堂,站在他面前。

“捫心自問,修行以來,你可做過一個任務,賺過一塊靈石?唯一的任務,柳依依的心魔,你掰扯清了?領著宗門的錢,朝歡暮樂、揮金如土。沒有禪子的名頭,大衍宗會讓你住在宗內?”

“宗門的資源有限,享受了多大的權力,就應該履行相應的義務。你身為禪子,不盡責任、敷衍塞責。就算你修到大乘,又有何用?就憑你的心性,大難臨頭時,你真的會擋在宗門前?這樣的人,修為再高,也不過是吸血蛭。”

季禪子微微佝僂,放棄跪地的姿勢,斜斜地坐在地上,一臉不為所動。

和光怒火沖天,一氣之下一腳踢翻他,狠狠地踩在他的胸膛上,彎下腰,食指戳在他鼻尖,“不能對禪子動私刑,我知道,等會自會去領罰。但是,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你一臉不在乎,你他/媽是個人嗎?”

“我築基期時,不止要修煉,還要跟在兩位師叔屁股後面,向他們學習算賬、外交事務、處理手段。這才是禪子應走的道路,就像現在的尤小五。”

“我們身上扛著一座峰的未來,從師父手裏接過的重任,要是在手裏砸了,對得起那些或飛升或坐化的師祖嗎?對得起下面數以萬計全心全意依賴的弟子嗎?”

“嗔怒峰弟子三萬六千人,我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他們的修為,在哪個階段應該去哪座寺廟修心,應該進哪個秘境修行,我心裏算得清清楚楚。你呢?你知道忘情峰護山大陣的小和尚換人了嗎?恐怕今年忘情禪新招弟子的名額,你都不清楚吧。”

和光的臉上帶著三分鄙薄,“你算哪門子的禪子?”

季禪子睜開眼,看向她,眼裏一片空洞、無求無欲,淡淡地開口道:“我願辭去禪子之位,如今我只想找到幽幽。”

和光握緊雙手,強忍住揍人的沖動。

禪子修行的是頂級功法,從不外傳。脫離宗門,必須廢除修為。

“你要舍去一身修為?”

和光長長地嘆口氣,反而笑了,“你拿什麽和塗鳴拼?一腔真心嗎?”

季禪子的眼神動了動,扭過頭,不再開口。

和光松開腳,走回高堂。再拖下去,也得不出結果。

她下達了審判結果:擼掉季子野的禪子之位,壓入水牢,令其自省二十年。

忘情禪禪主對此沒有異議,刑期立即執行。

這件事在弟子中引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和光毫無興趣,至少警告其他禪子們長點心。

幾日後,她收到了九節竹的功德點。不太多,但是同之前積累的功德點加起來,足夠上升一節,升到第六節 。

解鎖第六節 後,可以獲知更多坤輿界的秘密。

一連幾天,她緊閉大門,謝絕賓客,窩在茅屋裏,興致勃勃地翻著秘密。直到點開一格黑色的格子,嚇得她仰頭栽倒,跌下床。

塗鳴,是潛夜人。

潛夜人,也被稱為深度睡眠者,他們是與九節竹建立某種聯系的邪修,他們的基本任務是長期生活在邪修地界,並有所成就,充分了解邪修的弱點、組織和勢力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