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5章、逃亡之路

王天木問兩個警衛:“劉區長還有什麽話留給我?”

“沒有了,不過我們兩個暫時不能離開北平城,”兩個警衛道,“勞煩王站長給我們安排個安全的住所,等風頭過了,我們才能離開。”

“風頭?什麽風頭?”王天木心中疑惑,這時他看到自己的手下一個勁兒地給自己使眼色,頓時把火氣發在了他身上。

“有話說話,擠眉弄眼的,都是自己人,見不得人嗎?”

手下郁悶道:“站長,兩件事,一個是馬主任辦的那兩個哲彭身份證件暴雷了,哲彭憲兵現在滿大街抓用了這兩個身份的人。另一件事,張敬堯死了。”

王天木和馬漢山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露出駭然之色,久久不語,顯然被震得不輕。

兩人都是心思通透之輩,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

然後對於劉海清對他們的戒備和謹慎,心中再無任何芥蒂。

這是要命的事情!

不讓他們知道,也是為了他們好,不知道,就不用擔幹系。

王天木眼神炯炯看著兩個警衛:“我之前隱隱聽到劉區長和一個人說話,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刺殺張敬堯的壯士?”

一個警衛苦笑道:“王站長,規矩你懂的,我什麽也不能說。”

“理解,理解。”王天木喟然長嘆,“如此壯士和我擦肩而過,卻不能結識一番,真是畢生遺憾啊!”

“北平,要變天了!”馬漢山幽幽地說道。

北平的確要變天了。

張敬堯的死,讓哲彭人惱羞成怒,滿城搜索兇手。

但現在的北平城卻不是哲彭人說了算的,於學忠的軍隊就駐紮在城裏,得了常凱申示意的於學忠很快出兵,開始阻止哲彭人搜索。雙方在很多地方都對峙起來,甚至發生了一些沖突。

於學忠緊急聯絡哲彭大使,對他擾亂治安、制造騷亂的行為表示嚴重抗議。

但對方很蠻橫反過來指責於學忠包庇在六國飯店制造恐怖血案的兇手,並說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要由於學忠承擔。

日本人自行其道,於學忠命令手下只能被動防衛,不能主動開槍挑釁,很多士兵都被打傷。

與此同時,金陵方面緊急聯系駐北平的各國使館,希望他們出面從中斡旋。

但這一次的刺殺案發生在六國飯店,是在各國使館的轄區範圍,他們這一次果斷站在了哲彭人那邊,並要求果軍配合哲彭人找出兇手。

常凱申頂不住壓力,喝令於學忠撤兵,任由哲彭人在北平城裏大肆搜索,但條件是不得過分騷擾民眾。

這過分兩個字,用的就很傳神。

於是哲彭人用自認為不過分的方式,在這一晚上的時間槍殺了七十多位平民,包括十多個孩子,劍吟並擄走了四十多位婦女,燒毀了房屋二十多座,一位燕大的教授也在這一晚的騷亂中喪生。

後來是西方列強覺得哲彭人太過分了,給哲彭大使打電話,哲彭人這才收斂。快天亮的時候,一無所獲的哲彭士兵帶著豐厚的“戰利品”。悻悻回到了他們的軍營裏。

而次日一早,於學忠用悲憤的語氣向常凱申匯報昨夜的“慘案”時,常凱申只是輕描淡寫說了句“知道了”,便沒了下文。

對於他來說,死幾十個屁民算什麽?相比起張敬堯的死,付出這麽一點代價簡直微不足道。

而且剛好還可以再用這些屁民的死,再博得一些國際社會的同情。

時間回到昨晚。

蘇乙等三人有驚無險出了城,坐上了回津門的汽車。

一路上,三人的神經都繃得很緊,生怕哲彭人追上來。

剛開始劉海清和一線天還不以為然,但蘇乙一句話就讓兩人面色大變。

“知道張敬堯臨死前問過我一句什麽話嗎?”蘇乙淡淡說道,“他問我,是不是劉海清派你來的?”

劉海清悚然道:“這不可能!他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我要殺他?”

他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之前的亢奮和激動刹那間煙消雲散,此刻只覺滿心驚恐。

這太不可思議了,他下午的時候才向常凱申匯報了刺殺張敬堯的事情,知道這件事的只有騰傑、戴春風、常凱申以及他的貼身秘書。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可張敬堯是怎麽知道的?

“很明顯是有人告訴了他。”蘇乙道,“張敬堯還沒這麽大本事,一定是哲彭人告訴他的。”

“我可以保證,消息絕不是從我這裏泄露出去的!”劉海清凝重道,“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委員長和他的貼身秘書,還有戴春風和騰傑,總不可能是他們泄密的吧?”

“常凱申身邊一定有哲彭人的間諜。”蘇乙用肯定的語氣道,“但這不是我們現在應該去擔心的事情。我們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張敬堯既然喊出了你的名字,那十有八九哲彭人會猜到我們會忘津門方向逃走。說不定現在津門方面的哲彭駐屯軍就已經向這邊出發,來堵截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