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9章、變化

年輕人的感傷來得快,去得也快。幾杯酒下肚,很快歌聲再度響起。

“紅旗飄,軍號響。子弟兵,別故鄉……”

這是去年才新出來的長征組歌,一共十個曲目,在京城非常流行。在酒場上,凡是能唱完全部十個曲目的人,絕對會成為全場最靚的仔。

這歌旋律很簡單,連傻柱也扯著嗓子大聲唱著,但在大家都喝多的情況下,其實都很難記住歌詞。磕磕巴巴唱到了四渡赤水那部分,大家都唱不下去了,大眼瞪小眼。

蘇乙也不會唱,他剛才就一邊聽歌,一邊眯著眼睛打拍子。

“喝酒喝酒……”張定邦尷尬舉杯。

眾人都有些訕訕,起哄著舉杯。

“山上的,你們行不行?吵了我們一下午了,連歌兒都不會唱!”山下突然傳來一聲喊,繼而是整個宿舍營區哄堂大笑。

張定邦紅著臉叫道:“有能耐你們唱!”

“唱就唱!所有人,我起個頭,大家一起唱,讓上面這幾個擾人午休的好好聽聽,什麽才叫唱歌!”

“是!”

“橫斷山,路難行。天如火來水似銀……全體都有,預備——唱!”

“橫斷山,路難行……”

山下軍營裏傳來整齊的歌聲,讓眾人面面相覷。

“戰士雙腳走天下,四渡赤水出奇兵……”

大家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喝酒,安安靜靜坐著,聽他們唱完了《四渡赤水出奇兵》,又接上《飛越大渡河》,再《過雪山草地》

直到最後唱完了最後一首《大會師》。

歌聲早就停下了,但大家久久不語,似乎連酒都醒了幾分。

“當年長征走了兩萬五千裏,我們這才哪兒到哪兒?”傻柱突然感慨了一句。

眾人眼神都齊刷刷落在了他身上。

“我說得不對嗎?”傻柱問道。

“對,對極了!”張定邦拍拍他肩膀,“兄弟,下回喝酒我還找你,你這人,有意思。”

“你也不錯,就是酒量差點兒意思。”傻柱笑嘻嘻道。

“今天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就到這兒?”蘇乙環顧一周。

“走吧,我去給下面道個歉,你們先撤。”於文海站起身道。

“要道歉就一塊兒走,你一個人算怎麽回事兒?”傻柱嚷嚷道。

蘇乙把手搭在他肩膀道:“不合適,都喝了酒,一群醉鬼顯得沒誠意,有個代表表示一下態度就行。”

“聽你的。”傻柱點頭。

“那就撤?”

“撤!”

關於這場酒,蘇乙最後記得的也只有兩件事。

第一是戰士們最後的大合唱,讓他有種洗禮的祥和。

第二是八十度的頭酒確實夠勁。

他有些明白很多人為什麽喜歡喝酒了。

當你快樂不起來,或者難受不起來的時候,酒可以幫你。只可惜通過放縱得到的快樂是短暫的。

之後一段時間,因為學習班被上面重視,得到了大力推廣,蘇乙的工作也變得忙碌起來。

秦淮茹被放回來了,這個小寡婦變得沉默了許多,仿佛被抽掉了精氣神,整個人都頹廢了下去。

秦京茹又在她家呆了幾天,有些呆不下去了,畢竟她沒工作,也不能留著吃幹飯。

她鼓起勇氣托秦淮茹來蘇乙家說媒,但秦淮茹有些怵蘇乙,再加上還沒從棒梗這事兒上緩過來勁,所以幹脆去找了劉桂芬。

劉桂芬來問蘇乙的態度,蘇乙這次搖頭搖得很幹脆。

“算了,這事兒暫時我先不考慮了。”

他拿了一副注定會贏的牌,縱然不願意狂轟亂炸春天走人,但也沒必要把炸彈拆成單牌去迎合世界。

既然底下三張牌補不好,那就不叫這個地主了。

這是他那天就想好的事情,之所以到現在才作出決定,是因為他還要再看看秦京茹,再想想文慧。

秦京茹他還是沒看上。

跟性格和人品都無關,純粹是因為沒有半點那方面的感覺,他說服不了自己跟一個沒感覺的人結婚生子過一輩子。

那就單著吧。

嬉笑怒罵,肆意而平淡地過完這一生。

秦京茹失望地回村裏去了。

在這個世界,她雖然沒能在城裏立足,但也沒遇上害了她大半輩子的許大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小當和槐花還經常來蘇乙家裏,這兩個女孩也不光是來蹭吃蹭喝,而是主動來收拾收拾衛生,給蘇乙洗洗衣服。

蘇乙不知道這是秦淮茹教她們的,還是她們自發的,他不關心背後原因,但挺享受這樣的現狀。

那次喝酒之後,蘇乙跟陸勝利他們又聚了兩次,最後一次時於文海嘆道:“援朝,今天過後,咱們還是先別見面了,免得我們連累你。”

張定邦也道:“就算連累不到,你被問來問去的不也挺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