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1章、女兒(第2/3頁)

秦淮茹忍不住又捂著臉哭了起來。

小當沒有回頭,沒讓母親看到自己迷蒙的淚眼。

再怎麽理解媽媽,再怎麽站在媽媽的角度去想這事兒,但畢竟是媽媽不要她了呀……

秦淮茹哭了一會兒,擦幹眼淚洗了把臉,臨出門前到呆呆坐在炕邊的賈張氏面前,神色復雜道:“媽,您別怪我,您也是女人,您應該最能體諒我的難處,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呀……您放心,我一定給您找好敬老院,我會讓他們好好照顧您的……”

賈張氏呆呆看著秦淮茹,突然傻笑著道:“棒梗,看棒梗!”

“下次,下次我帶你去看棒梗,”秦淮茹勉強一笑,“媽,我先出門了,您在屋裏呆著,別亂跑。”

秦淮茹走後沒多久,心情十分沮喪的槐花回來了,她默默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發了一陣呆後,走到賈張氏面前,替她整理了下衣服,擦了擦臉,道:“奶奶,我姐讓我去我援朝爸那兒住幾天。我不在的時候,您照顧好自己呀,記得按時吃飯,別亂跑……”

說著說著她突然愣住了,因為賈張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眼中竟充滿慈愛。

“去吧,去了就別回來了。”賈張氏說道。

“奶奶?”槐花又驚又疑,“你、你清醒啦?”

賈張氏突然臉色一變,很粗暴把槐花往外推:“走!你給我走!走啊!”

“奶奶……不是,你推我幹嘛?奶奶?”

槐花驚呼聲中,賈張氏把槐花硬是推出了門。槐花在門外打了一會兒門,依稀聽到裏面似乎有抽泣聲,但靜下來仔細聽,卻又什麽都沒有。

她撇撇嘴,只當是奶奶癔症發作了,便拎著自己整理好的包袱,去前院蘇乙之前的家裏去找姐姐了。

當晚,秦淮茹很晚才被孔二民送回來,兩人表情都充滿興奮。

秦淮茹給賈張氏開水裏泡開了個窩頭,讓她在裏屋吃,外屋跟孔二民說起了話。

兩人說的是他們的婚事,在秦淮茹妥協後,孔家也沒理由再給他們設置障礙,孔大民的意思是誰都別折騰了,明天兩人就去民政局扯證,讓秦淮茹盡快搬過去。

賈張氏養老的問題暫時還沒辦法,孔大民的意思是讓賈張氏自己在這邊屋裏待著,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兩人在外屋都很激動,依偎在一起憧憬著自己結婚以後的事情,一直到十一點多的時候,兩人才依依惜別。

孔二民走後,秦淮茹封好了爐子,進裏屋給賈張氏蓋好了被子,這才鉆進了被窩。

帶著對美好未來的向往和期盼,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夜闌人靜之時,某一刻,賈張氏突然睜開了眼睛,直挺挺坐了起來。

她沒有開燈,就在黑暗中轉頭看著秦淮茹,聽著兒媳婦兒均勻的鼾聲。

良久,她悄聲無息爬了起來,走到了外屋。

她從衣櫃和墻邊的縫隙中,取出了沾滿灰塵的賈東旭的照片,用袖子抹幹凈上面的灰塵。

她摸索著到了煤球爐邊上,把煙筒的卡子推進去封死,又提走了坐在爐子上的茶壺,用火鉤子在封好的爐子上面捅了一個洞。

然後她就抱著賈東旭的遺像坐在爐子邊上,在黑暗中發著呆。

某一刻,兩行清淚悄然從她雙眼滑落。

兩人的屍體是快到第二天早晨十點的時候,才被來找秦淮茹的孔二民發現的。

他在民政局門口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秦淮茹來跟他一起登記領結婚證,便幹脆來院裏找秦淮茹,結果到了地方敲門沒人開,反倒從門縫中傳出濃郁的煤煙味。

意識到不對的孔二民大驚失色,急忙破門而入,但這時候裏面婆媳倆的屍體都僵硬涼透了。

1974年的除夕,這一定是讓很多人都難忘的一天。

秦淮茹和賈張氏死亡的消息很快就通知到了蘇乙這裏,蘇乙沒有隱瞞小當和槐花,他覺得應該讓兩個姑娘跟自己的媽媽和奶奶好好去告個別。

這一年的春節,蘇乙過得很沒有滋味。

正月初七,文慧終於生了。

生的是個小姑娘,蘇乙喜得千金,十分喜歡,開心得不得了。

他和文慧早就商量好了,不管男孩女孩,就只要這一個。

給孩子取名字頗費了些腦子,最終用了文慧最喜歡的一句詩裏的詞取了名——疏影橫斜水清淺,就叫蘇清淺。

小名淺淺。

他希望自己的女兒永遠是個清澈純凈的小天使。

“爸,你不失望嗎?”有一天小當忍不住偷偷問蘇乙,“媽生的不是弟弟,我看你怎麽還挺高興?”

“要男孩兒幹嘛?咱們家可沒王位要繼承。”蘇乙笑呵呵道,“咱們蘇家現在三朵金花,多好?爸爸三件小棉襖,這日子,神仙也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