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損種(第2/7頁)

花姐看她清點,心道,這些都有十年了……

又環顧這個宅子,這個名義上的祝宅,其實沒住多長時間,此時離去竟多了一絲不舍之意。去了梧州,以後多半就是在梧州定居了,不知何時才能回還。

家裏收拾著,祝纓去鄭府給府裏致歉,說昨天祝大打擾了客人。

鄭熹道:“什麽打擾?這事怪鄭衍!”

祝纓道:“趕巧了。”

鄭熹才說完鄭衍,自己又問了起來了:“令尊說的,究竟是怎麽回事?”

祝纓道:“大人知道我們家的來歷。”

“有點兒難辦呀——”鄭熹沉吟。

祝纓道:“好在也不是很急。我同他們再聊聊。實在說不通,沒有老婆又不會死,就是自己忙點兒。”

鄭熹一想,也確實不急,就差一個老婆。不能娶妻也不妨礙生子,多少青年才俊待價而沽,先拼個官職事業,等到三十好幾了官職可以了,再求娶名門淑女,你看他是初婚,其實一堆庶子庶女已經長得老大了。

鄭熹道:“也罷。”

祝纓道:“我聽外面仿佛有人喚您,看看去吧。”

鄭熹與她一同走出書房,果然是有人找鄭熹——藍興來吃喜酒了。

藍興一個宦官,並不曾受人白眼,相反,還有不少人與他套近乎。劉松年今天沒來,所以他比較自在。還能跟鄭熹開個玩笑,說他馬上就會再長一輩做外祖父之類。鄭熹笑道:“借你吉言。”

仆人上了茶點,又端來一盤喜糖,藍興捏著一顆剝了糖紙,含了顆糖,眼睛眯了一下,沒說話。

藍興也送了禮物,並不次於其他人,都是真金白銀、珠玉絲帛,紮紮實實的禮物。鄭熹請他入席,又讓鄭奕與他一道吃酒。換了兩席,鄭熹還要留他多坐一會兒,藍興道:“我還得回宮裏呢。”

鄭熹就不再多留他了,藍興臨走時說:“卞行已見過陛下,就要南下了。”

鄭熹點了點頭。

…………

卞行南下,祝纓且走不得,她的糖還沒賣完呢!

京城買個房子的困難她是知道的,不但房價貴,比起南府京城坊市劃分得又嚴,管得也比較緊。她便在自家附近的坊裏以梧州刺史府的名義盤了一處宅子,前後三進,頭一進是待客、商談之所,第二進住人,第三進可以堆放一些貨物等等。掛上“梧州會館”的招牌,以之前福祿會館已做熟了的模式,兼做客棧、茶樓飯館、少量貨物城中存放之地。

又向老朋友邵書新長租一處城外貨棧。

借著鄭霖的婚事,一邊發糖一邊將人潮引到這個地方。

她自己住得就不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房價稍便宜,不過她的鄰居多半小有一點家財,也挺適合賣這個。

她將項大郎留在這裏,京城的梧州會館就先交給他來打理。從梧州至京城這一條路線也走得比較熟了,以後如果有一些非公文的信函之類,也可以跟著貨物一道往返兩地。祝纓打算在梧州也開一條送信的線路,每年跑兩個來回,半年一次,將全州要送上京的私人信件斂巴斂巴,隨同貨物送京。

她將事務都規劃好,就交給項大郎暫管京城會館了。京城不比別處,此處會館輪換不是每年,而是三年。

接著,休沐日到了,祝纓讓趙蘇將範生、張生請到自己宅子裏,就在家中設宴關切一下他們的學習生活。

範生張生與在府學中又不相同,他們的樣子有了些微的改變,面上更靈動了一些。雖然穿著書生常穿的袍子,卻也佩上了一些今年京城流行的小飾物,身上帶點熏香味。

偏僻地方的學生到京城都是要經歷一小段適應的過程,祝纓也不說他們學壞了忘記了質樸的本性。她只問他們的功課,問他們在京城住得習慣不習慣之類。這兩個學生的成績在她順路拜訪嶽桓的時候就問了一問。保送生們的成績在國子績都算不上頂好,這二人在保送生裏又是個中等稍稍偏下。但是國子監還有一些蔭進來的,他們貢獻了整個國子監的墊底人群。

範、張二人見到家鄉來人也很激動,他們與趙蘇關系尚可,都說:“多虧趙兄看顧,不像他們那些人手足無措。”

趙蘇道:“哪裏話?都是梧州人。”

範生詫異地問:“梧州?”

趙蘇含笑道:“是,梧州。義父奏請朝廷,以福祿、南平、思城三縣與阿蘇、塔郎、天恩、永治、頓縣五個羈縻縣,並為梧州。陛下準了,以義父為梧州刺史,這是前幾天才定下來的事,你們在學裏還不知道。”

範、張二人忙恭喜祝纓。

祝纓道:“以後再報籍貫就不是南府了,要寫梧州。”

“是。”

範生搶先道:“不愧是大人!我們與同學提及的時候,大家都很欽佩大人,又感激大人。我們這些保送來的人,若不是大人的提議,此生都要埋沒鄉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