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第2/3頁)

拳掌相抵,砰砰作響。

在正面交鋒中,一人扣住對方的右拳,牢牢攥緊;另一人抓住對面人的手腕,當場鉗出淤青。

兩人同時發力,足底陷入地面,意圖將對方扳倒。

與宴眾人凝神靜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都在等待最後的勝利者。

宴會場上首,趙弼笑看林珩和楚煜,眼底閃過一抹興味,很快消失無蹤。楚項端起酒盞飲盡,神態放松,顯然心情不錯。

楚煜單手托腮,隨意轉動酒盞,任憑酒液在盞中搖晃,幾滴掛上杯口,沿著杯壁向下滑落。

場中兩人僵持不下,他看了片刻,似突發奇想,側身靠近林珩,輕笑道:“君侯,可要作賭?”

林珩擡眸看向他,正好對上含笑的眸子,不覺挑了下眉:“何意?”

“勝負,輸贏。”楚煜靠得更近,借長袖遮擋,指尖擦過林珩腰際,如同羽毛拂過。

“賭什麽?”林珩反手扣住他的手,沒有推開,而是箍住他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

“當然是……”楚煜附到林珩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僅有兩人能夠聽清。

楚項和趙弼分外好奇,奈何豎起耳朵也聽不到半個字。若此時靠近,未免顯得太過刻意。

眼角余光掠過,楚煜笑意加深,唇紅似血,吐氣如蘭。

“君侯以為如何?”

林珩垂下眼簾,遮去眼底暗色,唇邊浮現笑痕:“越君盛意,寡人豈能拒絕。”

話音剛落,場地內就起變化。

長時間的僵持後,晉甲抓住機會,猛然彎腰撲向對手,撞得對方連連後退。越甲拼命想要穩住身體,奈何徒勞無功。

被兩條鐵箍一樣的手臂抱住,牢牢控制住行動,越甲無法發揮出全部力氣,連退數步向後栽倒,後背重重砸向地面。

勝負已分。

“彩!”

短暫的寂靜後,喝彩聲爆發。

越人雖然落敗,卻佩服晉人的勇猛,輸得心服口服。

“賞!”林珩心情大悅,當場予以厚賞。

“謝君上!”晉甲力氣耗盡,仍在大口喘著粗氣。謝恩時面色潮紅,汗水濕透衣袍,聲音都帶著嘶啞。

凡是參與搏力的甲士,無論勝敗均有賞賜。眾人謝恩領賞,各自退回軍中。

這場搏力結束,時間已至深夜。

月上中天,繁星高掛,綿連成耀眼的光帶,如長河無垠。

鼓聲已盡,樂聲停歇。

林珩四人率先離席,余者陸續起身跟隨,宣告這場盛宴正式結束。

“越君,何時踐諾?”在登車之前,林珩叫住楚煜。

“君侯如有意,今夜亦可。”楚煜轉過身,笑著看向林珩。月光下,緋衣披上冷輝,少去些許鋒利,平添幾分魅惑。

似妖。

林珩目光微閃,忽覺喉間一陣幹渴。

“今夜時辰不早。”林珩搖了搖頭,目光很快恢復清明,“待上京事畢,再言。”

“好。”楚煜欣然點頭,旋即同林珩告辭,轉身登上金車。

繼玄車和金車之後,趙弼和楚項的車駕穿過黑暗,碾壓過夜色。

“依你之見,晉侯和越侯在商談何事?”眺望玄車離開的方向,楚項始終毫無頭緒。他直覺事情不簡單,卻偏偏找不出半點線索。

“不知。”趙弼的回答幹脆利落。

楚項看他一眼,後者無意多言,對他略一頷首,即命車奴揚鞭。

“不日啟程,諸事尚未妥當。與其計較此事,不如早回營內安排。”趙弼並非沒有好奇心,而是發兵上京之事更加重要。

晉越同盟,既言作賭,未必與己有關,探究沒有必要。萬一牽涉到兩國,日後也總能知曉,無需急在一時。

經趙弼提醒,楚項也知輕重緩急,當即壓下心中探究,驅車返回大營。

當夜,四座營盤燈火通明,中軍大帳內的燈光徹夜未熄。

至天明時分,四座營盤大開營門,飛騎魚貫而出,分散馳向各地。並有信鳥騰空,眨眼化為一個黑點,消失在晴空之下。

隨著飛騎四出,林珩撰寫的檄文傳遍天下。

“王子肥謀逆,犯上作亂。”

“諸侯牧守四方,拱衛天子。侯伯代天子罰罪,今召天下諸侯發兵上京,誅逆勤王!”

飛騎進入各國,與上京來人的待遇截然不同。

王子肥派遣的使者不能入宮門,有的甚至被拒之城外。傳送檄文的騎士卻被國君親自召見,處處以禮相待,表明對四大諸侯的重視。

“勤王乃職責所在,寡人即日起兵!”

這些諸侯沒有附庸晉、越等國,對大國仍保持敬畏。況王子肥謀逆證據確鑿,林珩是天子親封的侯伯,征召諸侯伐罪師出有名,理所應當。

有人看出檄文背後絕不簡單,必然有重大利益,才會促使四國中途罷兵。

但無一人深究。

在事情沒有徹底明朗前,他們只當是上京勤王,做好分內之事,絕不多嘴多舌,以免招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