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好戲登場

長安東南向千裏外,是淮南王的封國。

宏闊的府邸深處有一間丹閣,是用來煉丹的地方。

氣象威嚴的老者坐在矮席後,手執竹卷,撫須閱讀,時而看一眼房間中央爐火通紅的丹爐,頗為愜意。

“王上,北邊和長安都有消息送來。”腰間負劍的中年人走進來。

“說。”

老者是淮南王,皇帝劉徹的叔叔劉安。

他的目光內斂,視線仍在手裏的竹簡上。

“北邊的消息說霍去病在戰場受創,但人已無恙,回到了長安。”

中年侍從道:

“北關眼下流傳說霍去病若過天人境,有望成為破國層次的神將,匈奴會大受影響,所以匈奴薩滿恩敕才親自出手。”

淮南王直了直身板:“匈奴薩滿恩敕有溝通鬼神之能,怕是看到了某些我們所不知的東西。

不過破國神將,這個贊譽似乎過高了。”

中年人應道:“還有一種可能是恩敕另有打算,推出霍去病來掩蓋他出手的真實目的?”

淮南王微微頷首,顯然也有類似判斷。

中年人說:“長安亦有消息,劉陵翁主說王太子派人去北關想殺霍去病,可惜未能得手,派出去的李尚,至今下落不明。”

淮南王劉安的才略名傳後世。

但他對長子劉遷和幼女劉陵十分溺愛,同樣盡人皆知。

聽到兒子派人去殺霍去病,他雖不認同,卻是嘆了口氣:“我兒在長安數年,多有不易。

你去傳詔讓他回淮南來吧,看那邊放不放人。”

淮南王的意思是,讓兒子離開長安,回淮南國。這也是一種試探,可以知道劉徹的態度。

中年人躬身退下,丹房隨之安靜下來。

淮南王想了想,取出一副空白的竹簡,執筆寫道:“你有何謀劃?”

詭異的是,那竹簡上竟浮現出一行字跡,做出回應:“匈奴和漢不日再戰,到時可伺機而行。匈奴人已開始做準備,草原會將漢軍吞噬。

漢一旦落敗,霍去病的命格就會破碎。那位坐鎮長安的陛下謀劃多年,到頭只會是一場空。”

字跡明滅:“你也開始吧,把東西給匈奴,然後靜觀事態變化。”

“霍去病很重要嗎,你親自出手殺他?”淮南王問。

“他的生死,還影響不了漢匈的勝負……”竹簡上的字跡消失。

……

“公主為何入夜翻墻過來?”

霍去病眨巴著眼睛,看向翻墻而入的劉清。

她穿著收袖的暗色漢服,下方裙裾上提,別在腰封內,便於行走和動作,內裏的裙裾輕柔,隱約露出長直勻稱的雙腿,身姿綽約。

這位公主殿下似乎對翻墻的舉措感覺很刺激,從墻上跳下來,氣喘籲籲地拍了下胸脯:“我有事尋你,不便被人知道。”

“我們屋裏去說。”跟著霍去病來到書房。

大貓也從房檐上跳下來,落在劉清懷裏,梗著脖子看霍去病,意思:你有別的馬了,我也不差,有奶媽。

霍去病沒理它,它便擡起爪子,試圖吸引注意力。

“公主過來,究竟何事?”

“你在北關遇襲時,其實我也在北關的戰場上。”

劉清取出一面鏡子,伸手一拂。

鏡子上有道家的符箓出現,照映出一只大鳥,身著彩翼,頗為漂亮。

“這是公主分化元神寄托的鳥?”

霍去病看了眼劉清。

這位公主對於分化元神,寄托在動物身上周遊天下樂此不疲,是個慣犯。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化身萬千了。

鏡面浮現的影像變化,劉清化身的大鳥,扇翅往某個方向飛行,忽然被一股未知的力量襲擊,頸部斷折,鮮血飛濺。

“當時我分化元神,控制這只鳥去了北關,就在戰場上方。”

劉清輕哼了一聲:“不僅我分化元神寄托的這只鳥被斷頸,暗中還有力量蔓延,傷了我的元神。”

“你是說那個暗中的執筆者?

他為何要傷你?”

霍去病目光炯炯:“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沒錯。”

劉清坦然道:“你當初奔襲縱橫道時,我曾先於你進入縱橫道的洞窟,根本原因就和這個執筆者有關。”

霍去病:“事後你說過參與縱橫道之事,是因為尊師的命令?”

“對,縱橫道也和那個暗中的執筆者有牽連。他還曾偽裝身份,在我道門蟄伏過十余載。”

劉清在書房的矮席後入座,大腿和小腿相疊,曲線飽滿圓潤,揚起白凈的臉蛋看向霍去病。

“他蟄伏在道門?目的是什麽?”

“道祖的手卷!”

劉清說:“他蟄伏十余年,不僅學會了我道家許多神通,還找到機會,盜走了我道德宗的至寶,道祖親筆的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