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這一刻終於到來

李慶是一名漢軍,加入軍伍四年,今年二十二歲,人長得很謹慎,小鼻子小眼睛,身形也不高。

他年紀不大,但參與的戰役極多,尤其是打匈奴那幾仗,全程參與。

擊潰匈奴王庭的中軍以後,他的兵家修行增長極快,迅速成為軍中精銳,被尊為禁軍老卒。

這個老不是指年齡,而是對百戰驍勇的敬稱。

此時的李慶,腳步疾快,正從城郊軍營往兵府方向飛奔。

這兩日霍去病回到長安,給衛軍各營發了通告。

他每日傍晚會抽出時間在兵府內,親自給衛軍各營,講解兵府內日日傳頌的兵法具體內容,甚至會傳授戰陣廝殺之術。

霍去病仔細考慮過,推動兵家顯學於世的方式。

更細致的教授過程,必然要有,不能全靠兵府的篩選。

在當下,各類學問,修行,大多是一族一姓,一家一派的不傳之秘,秘技自珍。

而儒家能發展起來的一個主因,便是其普適性極高,人人拾書誦讀,便有可能踏入儒最初級的門檻。

想要讓兵法成為顯學,讓更多人修兵,首先就要摒棄門戶之見。

霍去病亦是在摸索當中,緩緩推動。

以他在軍中的威望,願意親自指導軍伍,頓時從者雲集。

衛軍完成白天的操訓,傍晚便會往兵府聚集。

“快點快點,拖拖拉拉的,早知道這麽慢,今天就不該操練百裏奔襲。”

李慶往兵府去的路上,還有其他各營的軍伍,也在往同一方向趕。

一幹漢軍老卒,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兵府時,果然看見霍去病在親自演習實戰技巧。

他取過一名老卒的佩刀,用最簡單直接,適合戰場的搏殺方式,展開演練。

“今天傳習刀術啊。”李慶興致勃勃的加入了聽眾的隊伍。

周邊的兵府外廣場上,已聚集了數千老卒,自行隊列,站的整整齊齊,屏息而視。

這種傳習,僅限老卒,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聽了也沒多大助力。

此時霍去病的手臂橫向抽出,刀鋒回旋,順勢反手劈出,刀芒閃逝如電,如鳥過魚痕,天馬行空,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仿佛映合著天道秩序。

虛空中,一抹刀痕居然留在了半空,凝定不散。

這一刀的軌跡,像是被一股刀氣凍結,長時間不消,供兵眾觀看其運行過程中的走向。

其實這一刀簡單迅捷到了極點,沒有任何多余變化,就是快,狠,一往無前!

而在刀勢過後,虛空忽然爆發出雷鳴般的聲響,震耳欲聾如大潮。可見剛才那一刀之快,之雄渾,刀過許久才有破空聲傳出。

衛軍部眾俱皆肅容而立,目光中仿佛有無形的火焰燃起。

霍去病演習給他們看的刀術,不會是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而是和他們的修行緊密相連。

也就是說,他們現階段的上限,在單純的破壞力上,有可能復刻這一刀。

這個誘惑力相當大,要是能劈出這種刀勢力量,戰場陷陣,對手的甲胄都給你劈開!

霍去病展示過簡單的劈砍後,有校尉發問:“霍侯這一刀,可有訣竅可循?”

“有。”

霍去病道:“出刀過程要好看。”

“?”

戰場殺敵,追求的是簡單、高效,兇狠,沒聽過要求好看的。

“不論是哪種修行,達到一定層次後,一招一式,都有個共同點,就是韻律天成,仿佛契合了某種道韻,自具美感。

所以我說的好看,不是單純的視覺,而是一種體內體外的發力規律,要內外交感,彼此契合。

你們日常練習劈砍刺擊,可有過某個瞬間,不經意的出刀,卻能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威力,但想再做一次便做不出來了?”

“有!”兵眾們大聲回應。

霍去病道:“這就是我說的契機,在某一刻妙手偶得,劈出來的刀勢,最具殺傷力,也是最好看的一刀。”

“想做到這一點,基礎就是不斷練習,將自己的攻擊力拔高,達到熟極而流的狀態,才能把握住冥冥中的一種契機,時刻將自己保持在妙手偶得的層次。”

有下邊聆聽的將官恍然而悟,低聲對同伴道:

“霍侯把刻苦練刀換了種方式說出來,其實根本沒什麽訣竅,就是反復訓練?”

另一校尉:“你說的對不對我不知道,但霍侯說出來,你瞅這些兵,個個兩眼放光,自覺找到了訣竅,回去肯定玩命苦練。”

霍去病一邊講解,一邊抖了個刀花,霎時刀鋒千幻,寒芒四射,倏又收歸為一。

而這個過程中,刀鋒上自然而然的匯聚了一股刀意。

一刀落,萬物皆破。

“戰場遇敵,不要有猶豫,要立即出手,用最簡單,最快的速度發起攻勢,搶奪主動,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