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飛燕子

郭北縣的監牢跟《奇門遁甲》世界的差不多,都是陰暗無光,惡臭十足,陳初始被扭送進來扔進其中一個牢房裏面。

他記住離開的那個捕快還有衙役的面龐,翻開小冊子記錄了一下,事情多起來,很多事情就容易忘記,把名字記下來,方便在任務完成之前清理一下。在來的路上,通過捕快跟衙役毫不掩飾的交流裏,陳初始知道他們這種抓替死鬼的行為已經是家常便飯。

站在牢房裏面。

陳初始緩緩站起來,雙瞳來回掃著其他牢房裏面的犯人,這雙眼睛是真的方便,人作惡過,有多重,都直接在魂魄裏面顯示出來……

他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纏繞木門的鎖鏈,金光一閃,哢嚓,銹跡斑斑的鐵鏈斷成兩節,推開門,猶如閑庭散步般走出來。

剛送捕快出來的獄卒回來,頓時愣住了,關進去的人又出來了,開口喝道:“你幹什麽,趕緊給我滾進去,不然打死你!”

陳初始回頭看了一眼,隨手扯下鐵鏈,用力一擲,鐵鏈甩在其頭上,腦殼崩裂,獄卒倒在地上,另一個正要喊叫,旁邊牢房裏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獄卒的衣袖,猛地將其拖拽到牢房的木樁墻上,胳膊勒住其脖子,活活勒死!

那是個披頭散發,滿臉胡須的漢子,他朝著陳初始抱拳:“在下飛燕子,好漢可否搭把手,我們一起從這牢房殺出去?”他雙腳的腳脖子上各有一條粗鐵鏈鎖著大鐵球,他雖然有一把子力氣,但卻不能像陳初始那樣徒手斷鐵鏈……

飛燕子,感情抓我當你的替死鬼呀。

捕快抓他的時候,就說要抓大盜飛燕子,這不是已經抓到了嗎,還抓呢?不過誰也不會想到飛燕子居然是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陳初始上下掃了一眼,沒有搭話,只是看著兩邊的牢房喊一聲:“趙福,你在嗎?我受趙獵戶之托前來看你……”

話音剛落,站在牢房裏的飛燕子低聲說道:“趙福,那個殺妻子被抓進來的小子嗎,在昨天晚上已經被砍頭了!想不到吧,秋後問斬,午時砍頭,全都提前了,也對,夜裏黑漆漆的拉到行刑場偷偷把頭砍了,誰也不知道砍的誰。”

趙獵戶的兒子已經死了?

陳初始有些發愣地站在原地,聽趙獵戶說其兒媳兒子的事情前後也才十多天,人家寧采臣被抓到監牢裏面,住了好長一段時間,胡須都能梳辮子了才要拉去砍頭,怎麽到趙獵戶兒子這邊變得這麽快呢……

他看向飛燕子說道:“趙獵戶的兒子沒有殺妻,他妻子受惡人淩辱而死,只不過想為妻子收屍而已,卻被扣上殺妻的罪名。”

飛燕子陷入沉默好一會兒:“這世道……是非對錯開始變得不重要了,好人死得快,壞人反而逍遙法外自由自在,只恨我殺的貪官汙吏太少,這就要死了,實在有些不值……”

陳初始擡起眉頭問道:“如果我不想救你,你會如何?”

飛燕子轉身露出裹著破爛衣服的後背,傷痕累累,新傷蓋舊傷,嘿嘿笑道:“那我只能等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了!這輩子殺了一十八條畜生,它們恨透了我,當著我的面商量如何炮制我,剝皮充草,淩遲,總有適合我的……說來也不怕笑話,我死不怕,就是有點怕痛……”

陳初始順著監牢往裏面走,很快看到有個牢房裏關著一老一青年,老的,頭發花白,渾身衣服看不出本來顏色,臭烘烘的,此刻拿著一塊石頭在墻壁上刻著什麽,絲毫沒有理會正在看他的陳初始。

那個青年正是寧采臣,他抱著膝蓋坐在牢房的角落裏面,箱籠居然還在身邊,此刻拿著一個畫卷看著暗自神傷中。

陳初始順手扯斷鐵鏈,走進去對著老頭抱拳道:“貧道陳初久聞諸葛臥龍老前輩大名,前來拜訪……”

諸葛臥龍皺了皺眉轉過身來,用手中的石頭指著陳初始說道:“看你不是個普通人,說吧來找我做什麽?”

陳初始開門見山說道:“世道混亂,朝廷更是黑暗籠罩,人鬼難分,皇帝是非不分受奸人妖孽所蒙蔽,貧道欲斬妖孽,不知可否請前輩相助?”

諸葛臥龍渾濁的眼眸裏泛著一絲光,隨即又暗淡下來,他直接在枯草上躺下來:“你這人倒是有幾分膽識,居然想去朝廷斬妖,呵呵……已經沒用了,那妖孽非常理性所能判斷,我何嘗不是想斬了他,聯合幾位好友前往,現在剩下我一個了……只能躲在監牢裏寫寫幾個字,拿出去印幾本書,希望能警醒世人……”

陳初始雙瞳裏看到諸葛臥龍的魂魄泛著淡淡的白光。

白光是什麽意思?

“既然如此,那貧道告辭。”

陳初始抱拳。

他走到監牢盡頭,打開了好幾個牢房的門,說道:“若有冤屈者,請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