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慘鹿鹿
因著下周家長會的來臨, 原本該過的緩慢煎熬的這周反而在等待中變得迅速,周六這天,謝奚桃躺在床上, 享受寫完作業後的休閑時間。
不用她選電影, 不用她處心積慮,只要拿了零食去找嚴涿就可以。
要是以往, 她可能早就搜刮起冰箱遺留的小蛋糕、辣雞爪、閑嘴零食,但想到嚴涿說這電影又純又欲, 又什麽都不想拿了。
她站到衣櫃前, 支著下巴看櫃子裏那件令人想到那個朦朧迷離的夜晚, 曾騎在嚴涿腿上給他看過的裙子。
穿那件還是保持身上的睡衣呢?
穿那件, 謝奚桃想到那晚她繳械投降先敗下陣來的唔聲, 總有幾分羞惱,可是穿身上這件, 看電影似乎總差點意思啊。
謝奚桃扶著下巴一個勁糾結。
“謝奚桃, 你鉆房間裏幹什麽呢?”李珠忽然喊她。
“啊?”謝奚桃被喊得一愣,下意識飛快關上衣櫃門, 打開上鎖的門一本正經看向客廳李珠大人, “怎麽了?”
李珠指指手機,面露難色:“我聽孫可媽說, 嚴涿他爸好像回來了, 現在正在單元樓口, 要不……你去看看,我怕他們父子倆又鬧起來, 我去又不太合適。”
謝奚桃一愣:“嚴叔又來了?”
李珠:“又?他早就回來了?你這孩子, 怎麽也沒聽你說過。”
話沒說完,就見謝奚桃迅速關上了房門, 裏面傳來忙亂聲音:“媽我去看看,可能下午就不在家吃飯了,你不用做我的飯。”
說完,謝奚桃已經脫了睡衣迅速換了件平常的家居服,拉開玻璃就翻了出去,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來不及拍嚴涿的窗戶,跟著就翻了過去,抄小道穿過他空蕩蕩客廳,打開鐵門從樓梯走出,還未到單元樓口,聽聞嚴涿聲音,火急火燎的慌張步伐停下來。
那邊,嚴奎榮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中透著無奈和不知如何同自己兒子交談的疲倦,“小涿,爸爸想和你說說話,我們都好久沒見了,我知道你不想我參加你的家長會,我不勉強,只是想我們可以聊幾分鐘,一年到頭我們……”
話未說完,嚴奎榮的聲音停頓在嚴涿綿長的嘆氣裏。
他聲音真摯誠懇,沒有怨懟和不忿,只是在真切的交流中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是真的沒有什麽可以說的。”
他頓了下,無奈的喊了聲:“爸。”
嚴涿的聲音依舊少年的純粹幹凈,清爽裏少了陽光,只有坦率的真誠:“我不了解你一年到頭在忙什麽,不知道你的職業要你付出什麽樣的辛苦,也不了解你的愛情讓你怎樣如獲新生,更不想知道你是在她怎樣的幫助下從傷口裏綻放出了新的花朵。”
“同樣,你也不了解我,不懂我的叛逆抵抗為什麽能持續三年,不明白我對懵懵懂懂時期聽來的草原愛情故事為什麽那麽較真執著認真,更不清楚在你不在的一年兩年十年中,我怎麽去接受我沒了很愛我的媽媽後也要失去爸爸。”
“我知道,你是愛我媽的,你需要逃避,需要逃離這個沒了她的家,但你走的太快,沒給我緩沖的時間。在你被人關懷著療愈傷口的時候,我只是長到不再需要搬著板凳就能在灶台前做飯了而已。”
“我們互不了解,相較於路邊的陌生人,可能多的緣分是我姓嚴,有著你的血液,遺傳著你所謂的聰明和相貌。除此之外,我們能聊什麽呢?為什麽一定要坐下聊?”
嚴涿揉了揉眉心,“如果非要聊,我想說的大概也只有這些。那個女人很優秀,你們事業上棋逢對手,情感上互相治愈,當年是我幼稚,現在我祝福你,如果你一定要覺得這是責怪,我們大概也就能聊到這裏了。”
他聳聳肩,“別相互勉強了,沒辦法,我們真的很不了解彼此。”
嚴奎榮聲音低沉悲傷,“小涿……是爸爸太懦弱,多蘭病亡,幾乎把我的命也帶走了,我想過不止一次一了百了,那時候你還那麽小,天天問我要媽媽,問她去哪裏,我痛苦的想要死掉,把你拋給鄰居照顧就逃避,只知道用無止盡的事業麻痹我自己……小涿,是我的錯,我忽略掉了你的情緒……”
大概是時隔近一年不見,看著已經成年,徹底不需要他的嚴涿,嚴奎榮才深切的意識到他這些年都錯過了什麽,向來冷硬成熟的他露出悲傷痛苦的一面,話也多了起來。
然而這些,嚴涿已經沒了聽下去的欲望,“看完我媽,就走吧,我明天也會去看她。”
說完,嚴涿腳步毫不猶豫地調轉走進了單元樓,樓道裏光線暗下,正對上征愣在三個台階上苦兮兮表情看他的謝奚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