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頁)

“給我吧。”奚昭合了書,起身接過東西,“有人問起過這事嗎?”

秋木搖頭:“姑娘放心,是和其他東西一起購置的。采買的夥計我也相熟,何話都沒說。”

“辛苦你跑這一趟。”奚昭給了他一些靈石。

等他走後,她拎著白玉壺回了臥房,好一會兒才出來,直奔寧遠小築。

到寧遠小築後,她本想直接去練功房,卻先見著了太崖。

他和往常一樣躺在藤椅上打瞌睡。但她剛進院子,他便睜了眼。

“奚姑娘,”他懶散起了身,笑看著她,“是來找我那徒弟麽?”

奚昭來回掃了眼院子,含糊答道:“算是——小道長不在嗎?”

“奚姑娘下次若要找他,不妨提前送信。這會兒他正在檢查禁制,估計傍晚才回來。”

傍晚。

也就是說至少還有兩個時辰。

奚昭垂了眼簾,順勢坐在了涼亭下的石桌旁。

“記得道君之前說過,若是有事想請道君幫忙,金銀皆可——不知這事還作不作數?”

太崖在她對面坐下,斟茶。

他並未急著追問要幫什麽忙,而是問:“上次奚姑娘說想學馴蛇的法術,學得如何了?”

“還行。”奚昭道,“依著道君的法子,南北西三處的蛇窩都找著了,也奉了酒。就是東邊怎麽都沒找見。”

也不管她是真做了還是在胡扯,太崖只問:“上次那條不行?”

“那條早跑了,況且找的是蛇窩,又並非是蛇。”奚昭說著,把那帶來的白玉壺放在桌上,“少這一處,酒也沒處用了——不如道君喝?”

話落,她拔開玉壺上的塞子。

頓有清冽酒香溢出。

太崖掃過一眼,道:“寒潭香?”

“自是了,且是上好的寒潭香。”奚昭往他面前的杯盞裏斟了些,又給自個兒倒了杯。

見他不動,她問:“道君不喝?”

太崖眉眼含笑,手卻仍攏在袖裏。

“不知奚姑娘此為何意,這酒得灑在蛇窩跟前,我喝了也無用。”

“怎麽沒用,道君不是喜歡喝這酒嗎?”奚昭拿起杯子抿了口,“與其浪費在土裏,不若找個喜歡喝的,也不算白釀一壺酒。”

太崖:“這酒中有見遠和月郤的靈力氣息。”

“從他們那兒討來的酒,難免沾了些。道君不也知道,我平日裏沒法出府。”

太崖想到什麽:“送酒是有事相求?”

奚昭應是:“本來還不好意思開口,不想道君一猜就中。”

太崖擡手,指腹壓在杯盞邊沿。

刻在他指背上的遊蛇刺青突然活了過來,是條細長的黑蛇,蜿蜒著朝酒裏探去。

片刻後,黑蛇縮回,又變回刺青模樣。

他的反應落在奚昭眼裏,她沒忍住笑出聲:“你還怕我下毒不成?”

太崖促狹了眸:“奚姑娘對我那徒兒頗多在意,不謹慎些,若趁我不備把他拐跑了怎麽辦。”

奚昭:“……道君真是生了張顛倒黑白的嘴。”

太崖料她不敢動什麽手腳,此舉也不過謹慎使然。

難得遇著上好的寒潭香,他淺飲一口後問:“奚姑娘有何事相求。”

“聽小道長說道君對我似有些誤會,我知道你和大哥交好,平時也常有來往。所以……”奚昭稍頓,“總怕你把對我的偏見帶到了大哥那兒。”

太崖掀起眼簾,笑意未達眸底。

“你這是拿酒堵我嘴來了?”他索性直言,“若奚姑娘問心無愧,何須怕我說些什麽。想必這幾日你也看出,我那徒弟醉心修煉,哪怕生出什麽雜念,也能斷個幹凈。奚姑娘若是以為他人善好欺,怕是找錯人了。”

奚昭稍往前傾過身,笑得兩眼彎彎。

“可道君,我就是問心有愧才來找你的啊。”

太崖一頓。

也是同時,他忽感覺頭暈目眩,眼前視線也變得模糊。

見他身形微晃,奚昭疑道:“道君,你怎麽了?”

太崖忽地起身,扶住石桌才勉強站穩。

那張艷絕皮相此刻血色盡失,臉上也無笑意。

他擡起汗涔涔的面龐,狹長眼裏隱見豎瞳。

“你……”他竭力開口,嗓子卻沙啞破碎,像是蛇類嘶鳴。

奚昭神情如常,甚還關切起他:“你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大對勁,頭很暈麽,是不是中暑了?”

太崖大喘著氣。

他掃落桌上的杯盞,即刻意識到是方才喝的酒有問題。

但為何?

明明她也喝了。

他張開嘴,似要盤問。

這回他連一個字都沒說出,嘴唇方啟,便有條細長的蛇信子從中吐出,猩紅紮眼。

奚昭瞧見那條蛇信子,並不奇怪。

“原來道君真是蛇妖。”她一手撐臉,忽然張口,擡舌。

動作細微,卻使太崖清楚看見她舌下壓著枚白凈凈的藥。

轉瞬間,那藥酒又因合上的唇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