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同根同源！

天啟和天燼，居然是同一個種族，這真的是誰也沒有料到過的事情。

初初反應過來的老艦長，雙手已經不自覺的開始顫抖，齊幻竹看到，默默的將他的手握進了手中。

老艦長真的已經很老了，他抗過了遠航星那麽多次大的變動，帶領遠航星脫離了那段隨時可能艦毀人亡的日子，細數功績，他早就足夠銘記史冊。

可那是對外，在老艦長的心中，他有個最重要的事情一直都沒有完成。

這是歷任艦長接任時都會刻進靈魂裏的最重要使命，他們終將落地。

無論遠航星完善提高到什麽樣子，他都是人造的，真實感這東西，是未央無論如何提高運算能力和人類思維，都無法完全模擬出來的東西。

只有真的落地，才有那種腳踏實地的歸屬感。

“我終於可以去死了。”老艦長嘆息道。

這話齊幻竹聽著緊張，握著他的手猛的收緊。

老艦長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他說：“阿竹，你該恭喜我。”

他以前，連死都不敢死，但現在卻可以用含笑九泉這個詞來形容心情。

聽著不好聽，但於老艦長來說，真的是好事。

星空這麽大，遠航星無根無萍的航行了這麽久，也偶爾找到過那麽一兩顆無主的星球想作為可以長期停留的生存星球，可現實就是，不管新找的地方多麽好多麽合適，卻總有那麽一兩個地方，並不能讓他們久居。

老艦長說起了一些沒有對外說出的故事，有些只是記錄在絕密档案裏，從來沒有對外說過。

老艦長說：“我們以前，曾經找到過一個適合我們生存的星球，先遣部隊還住了差不多半年。”

遠航星的停留和啟動都是大事，艦身厚重龐大，有發現時都是先派先遣部隊進駐，說好聽點叫先遣，不好聽就叫敢死隊，有的星域看著沒問題但滿星域毒氣，再強的科技也蓋不住，人去了就沒了。

那次的發現和蔚藍星真的沒多大區別，就在先遣部隊奔走相告以為可以在此定居的時候，卻發現身體開始發生了變化。

皮膚、瞳孔、長相，更甚至連人的心態，都在被那個星域改變。

能活，但最後延續下來的，卻不再是他們天啟人族。

當時的艦長不是他，對方上任並不久，還算年輕，因為這事直接愁白了頭發。

留下來，他們不用再漂泊，但留下來，未來也不再屬於他們。

這事他甚至沒敢找人商量，當他悄悄拍板了離開的決定時，他甚至都到死都不知道他做的對不對。

對方在任時做了許多事，但最後離開前，卻強硬的要求在墓志銘上寫上“功過相抵，問心無愧”八個字。

老艦長說這些只是表達感嘆，遠航星漂泊到歷史都不可追，真的已經流浪了太多年了。

眼中有淚光閃爍，雖然天啟這一趟的神選之旅並沒有蕭岷記憶中那麽艱難，可仍然不能阻止老艦長滿頭花白的頭發全部變為了銀白。

比之蕭岷，老艦長是天啟人族精神上的脊梁骨，他在，定海神針就在。

但蕭岷覺得老艦長的感嘆沒有必要。

蕭岷說：“艦長，當年那個先遣部隊的後來呢？”

老艦長卡頓了一瞬，頹然道：“沒記錄。”

他也是看的資料，更甚至，先遣部隊的相關信息還被特意銷毀了，離開那個星球後，就再不可追。

蕭岷幽幽道：“這算什麽過啊？”

“當發現自己身體發生改變後，連那些先遣部隊都不敢回來了。”

他們永遠留在了那個星域。

老艦長沒明白，蕭岷已補充道：“下肢進化成八爪魚這種海陸兩棲人族，我覺得真的沒必要留下。”

天啟人族的人生觀和審美觀，還是比較保守的。

蕭岷補充：“如果是魚尾，估計那位艦長都沒這麽糾結。”

老艦長：“……”

老艦長：“啊？”

老艦長也不明白蕭岷為什麽會知道，但蕭岷不會亂說話，說了便表示大概率就是真的。

老艦長放心了自己的傷春悲秋，很是正式道：“那位還是閱歷不夠，這確實是沒什麽糾結的必要。”

蕭岷是懂得打破氣氛的，老艦長在大喜大悲下滿肚子迸發的回憶類話語被他迅速消弭，如今只糾結一個問題。

老艦長說：“怎麽回去？”

按照蕭岷的說法，他們現在極大概率就在蔚藍星的附近，可遠航星能量不夠，他們勘不透神選的進入限制。

別說進去了，他們連看都看不到，蔚藍星附近因神選掌控能量紊亂，造成遠航星的勘測系統坐標跳動，他們之前一直以為自己還在航行呢。

“這確實是個問題。”蕭岷皺眉，老艦長跟著緊張。

老艦長問：“你突然說這事，是不是有什麽變動，我們必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