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謝玉弓:“……”

謝玉弓也猛地縮了一下腿。

但是這馬車本來就是個小型馬車,他身高腿長坐得已經很委屈,腿根本沒有地方收,已經貼在座位上了。

馬車在緩慢地行駛中,估計已經走到了正街之上,外面有非常嘈雜的叫賣聲和人群走動的聲音。

但是馬車裏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卻詭異到凝滯。

謝玉弓一整個就是無所適從的狀態。

白榆一直縮在角落裏,雙手抱著自己蜷縮起來的膝蓋,把頭埋在自己的雙臂之中。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倒也罷了。

可是架不住白榆縮在角落裏抱著自己的同時,垂落在身側剛才抓了謝玉弓小腿的那只手,正在緊緊地攥著,甚至還在發著抖。

謝玉弓一點也不想看她,可是這馬車裏的空間實在是太有限了。

而且……白榆那只手抖的幅度實在是跟馬車行駛的速度匹配不上。

謝玉弓的余光捕捉到,迅速地看了一眼。

然後他的臉上也燃起了無法控制的熱意。

謝玉弓把頭徹底扭向馬車窗外的方向,想要將這種詭異的感覺給壓下去。

可是他余光又捕捉到因為他朝那邊看了一眼,那個女人迅速把發抖的手縮回去,然後壓在了她自己的臉下。

確切地說是雙唇之下。

她……她張開艷色的唇,懊惱一般,在咬自己那只手。

謝玉弓的耳朵像被澆了開水一樣迅速紅了起來。

他無法形容自己這種感覺。

這種兩個人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還隔著老遠……他卻感覺自己的腿正在被不斷啃咬的感覺。

而且謝玉弓根本就不敢亂動。

因為他發現自己每動一下,不遠處的那個女人就會跟隨他的動作不斷地朝著角落裏縮。

抖動的身體和越埋越深的臉,明明是她抓人的腿不放,放手後又像被他給踢了一樣可憐兮兮地蜷縮。

她的手被她自己啃得猶如將要破皮的桃子,嫣紅濕潤。

謝玉弓後頸的汗毛都在層層豎立。小腿如有萬千螞蟻在爬。

無端想到昨天晚上她夜半三更偷跑進他的臥房,注視了他良久之後……做的那些事情。

她……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榆當然在裝。

高端的謊言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表演方式。

常年和心理醫師周旋,白榆也讀過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

心理學上表明,肢體語言往往比直白的言語更有沖擊力,也更容易讓人信服。

所以白榆從穿越開始,就想塑造一個深情到死的人設,卻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我喜歡你”。

而白榆一邊表演,一邊甚至在梳理劇情。

她這個角色的死期就在今日歸寧,這是謝玉弓給她選擇的死法。

白榆當然不會輕易地認為,因為她表現出一些異常,說一些讓謝玉弓陷入混亂卻根本經不住仔細推敲的話,就能讓謝玉弓這個大反派,突然間舍不得她死,開啟什麽情愛劇本。

但是謝玉弓現在就在她的馬車上,白榆斷定他不可能以身冒險,正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謝玉弓若是還制造出那場車禍,把她給甩出馬車橫屍街頭,以他現在被捆著的姿勢,估計死得最慘的是他自己。

白榆今天把他強行帶出來,就是起到一個護身符的作用。

白榆也可以不回去,把這個劇情給規避掉。

很簡單,待皇子府裏面不出去就行了。

她又不是原身急著回去耀武揚威,想要自己的父親認可自己。工部尚書過生辰,和她白榆有什麽關系?

除了原身之外,其他三個穿越者全部都規避掉了這個歸寧的劇情。

可是這個劇情如果躲過去的話,白榆這身份的娘親,會在那位工部尚書的便宜爹生辰宴席之上失態,然後被白榆的祖母罰跪宗祠。

曾經為自己的女兒搶奪了正房嫡女婚事的妾室,身邊孤立無援沒有什麽體己的人,跪著跪著就被人給遺忘了。

被人想起來的時候腿已經跪壞了,身體從此更是每況愈下,臨死都沒能見到自己女兒一面。

這一部分劇情四次重啟沒有改變過,畢竟大家顧自己的命都顧不過來。

這個連一行字都沒有的妾室角色,用於在白榆這個角色死掉的時候凸顯“惡人有惡報”。

母女兩個人一起被扔到亂葬崗,受野狗啃食,被食腐的鳥雀啄食。

屍骨無存不得入土為安。

白榆倒也不是什麽聖母心發作,自顧不暇就要趕去拯救一個堪稱素不相識的後宅女人,救她是順手的事兒。

白榆只是一個妾室之女,雖然是工部尚書的第一個孩子,卻也只是一個庶出。

工部尚書又沒有寵妾滅妻的行為,永州國的律法等級森嚴也不允許官員寵妾滅妻。

白榆就很納悶,在這個世界裏妾室跟奴婢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偶爾被老爺睡一睡,吃穿上稍微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