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6頁)
大殿之中響徹唱禮太監的聲音尖細高亢,唱的乃是太子謝玉山敬賀君王之禮:涵蓋了各種奇珍、壽佛雕像、極品玉器、臻品書畫,還有冗長的金銀制品名單。
湊成了一個“九九”取諧音“久久”之意。
足足八十一件,件件價值連城。
白榆聽著都牙酸不已,深覺謝玉山這個太子當得實在不夠清白!
這麽多好東西,他肯定貪了!
她低頭聽著,想到自己和謝玉弓帶來的那幾件寒酸的東西,已預感等會一定會貽笑大方。
但是白榆無所謂,他們笑得越厲害,白榆拿出“真”賀禮的時候,就越顯得用心。
白榆端跪垂首,自從進了這皇宮之後,除了旁人華麗禮服的衣角什麽也沒有看到。
現在她很好奇地想要擡頭看看上首位坐著的安和帝本人,但是又不敢,怕被抓包。
只好低頭神遊天外。
她清晨一進宮門口的時候,身邊就跟著兩個皇後派來教引她宮禮的嬤嬤了。
長得兇神惡煞,堪比容嬤嬤的三胞胎姐妹。
主要是怕她一個無知無禮的庶女出身的皇子妃,在這樣盛大的日子裏要丟人現眼,損壞皇家臉面。
全程面無表情地讓她逢人就見禮問安,反正她如今進了這皇宮,見了誰都要低頭,一早上都快低出頸椎病了。
怎麽誰都比她大呢!
哦,也遇見一個向她見禮的。
是個十歲左右的粉雕玉琢的小正太,長得那叫一個明媚動人,笑起來尤似滿庭梨花簌簌而落。
這是白榆第一個擡起頭看清了的人。
但是那小子對著她和謝玉弓問安見禮的時候,姿勢尚算恭敬,但是噗嗤噗嗤直笑。
嘲笑竊喜還有鄙薄高傲,幾乎寫滿了那張靡衣玉食養大的小皇子的臉上。
平白地讓白榆想把這小東西的腦袋揪下來當球踢。
尤其是在他笑嘻嘻地拉著“裝傻不用給任何人行禮”的謝玉弓玩“騎馬馬”的時候,白榆面因為他長得還算可以給出的一點溫色,消失得一幹二凈。
身邊的嬤嬤提醒她這是“十二
皇子”,是最受安和帝喜愛的一個小皇子。
言語之間的警告和催促的意味十足。
那小子拉扯著謝玉弓讓他跪下,謝玉弓喉嚨之中發出“嗯嗯”的害怕聲音,畏縮著朝白榆的身後躲。
白榆:“……”想起來這位是誰了。
這是那個打小就欺負謝玉弓,多番仗著自己的母妃賢妃受寵,險些把謝玉弓折磨死。
他又是安和帝最小的皇子,幺兒受偏疼,在皇宮之中囂張跋扈,頂著一臉天真面孔做盡惡事的十二皇子,謝玉蘭。
劇情裏謝玉弓落水險些淹死,從此就怕水的陰影,也是他造成的。
那時候他甚至才六七歲。
就連皇帝知道了,也只嘆一句小兒調皮,要自己不受疼寵的九子擔待,不許記恨。
操他媽的。
稚子無辜的這一句話,似乎專門就是為這些生下來的壞種小惡魔開脫的。
白榆心中莫名騰起一股子無名怒火。
謝玉弓窩囊躲避的樣子刺痛了白榆的眼睛,她甚至都忘了謝玉弓本身有多危險,碾死這樣的小崽子甚至都不用親自動手的事情。
想到她整天戰戰兢兢,討好又奉承的大反派,被這小崽子給騎著羞辱,就覺得自己牙根癢癢。
上前一步,扯開了拉扯著謝玉弓的小皇子,在那個粉雕玉琢天真又歹毒的小皇子收斂了笑意冷臉看向她的時候,蹲在地上笑著看他說:“九殿下近日身上生瘡,流膿淌血的不好治,免得汙了殿下,不如十二皇子騎我如何?”
要是這小崽子當真敢騎,白榆就能在皇帝面前演一出掉腰子,爬著送賀禮。
大家都來看一看聽一聽啊,十二皇子把九皇子的妃子當狗騎。
白榆或許被人嘲笑諷刺,但她人就要“死”了,不在乎。
但是十二皇子落一個“罔顧人倫乖戾恣睢”的名聲是跑不了了。
果然白榆說完,不光她身邊的兩個老嬤嬤表情凝固,就連謝玉弓的面皮都微微抽搐了一下。
正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白榆笑著拉動十二皇子謝玉蘭的手腕說:“十二皇子來吧。”
謝玉蘭雖然是在皇宮橫行長大,但是終歸懂得行事的底線,他冷著臉氣哼哼地甩開白榆,莫名有種被黏膩的毒蛇纏繞的齒冷之感。
白榆說著湊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快速說:“小雜種,你活不長了。”
聽清後的謝玉蘭先是愣了一下,畢竟他長到如今,就沒有見過將如此言辭敢用在他身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