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5頁)
論演技,白榆覺得謝玉弓比她更加爐火純青。
畢竟她演起來只是一時片刻,而謝玉弓從很小就“活在戲裏”,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演戲,一朝被識破便是萬劫不復。
安和帝生硬的關切聽在白榆的耳朵裏面實在是有些可笑。
白榆剛剛下了一場大戲,撞柱子沒撞成,撞在謝玉弓的手上,腦子也是昏昏沉沉。
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特別香。
一直睡到了晚上才活活餓醒了。
醒過來之後剛剛睜開眼睛,就嚇得瞳孔一張,謝玉弓放大的半張臉就在白榆的眼前,是完好的那半張,雖然模樣英俊鼻梁高挺,可是兩個人離得實在是太近了,幾乎是臉貼著臉在睡。
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了,屋子裏面點著幾盞燈燭,不過於明亮也並不昏暗。
這皇宮裏面除了有主的宮殿,格局基本上都差不多,擺設也差不多,白榆躺在那裏,一時半會兒還以為自己又魂穿到了昨天……
不過這一次謝玉弓的胸膛上多了幾條包裹傷處的白布,就連手臂上也包紮過了。
分明是平躺著睡覺,沒有辦法側身怕會壓到傷口,臉卻非得貼在她的臉邊上嚇唬她!
白榆瞪著謝玉弓片刻,怒氣沖沖地擡起手——
然後徐徐地懸空在謝玉弓的臉上方,緩慢地,用“小尼姑”上山的手法,描繪謝玉弓的輪廓。
從頭到尾都沒有碰到他的臉,嘴角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淺淺笑意。
她心裏也確實是在高興。
她高興的是謝玉弓和她的默契,只是在闖入殿中後聽了那麽一耳朵,就知道怎麽接戲,還接得天衣無縫。
尤其是他撈住白榆撞柱子那裏,白榆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都有點害怕。
她當初從樓上跳下來為了弄成腿受傷來博取父母關注的那時候,其實也非常希望有一個人能在下面的花壇處接住她。
如果那個時候有人接住她的話,白榆應該就會像今天一樣,一點也不疼了。
白榆的手指緩慢地描繪著,停留在謝玉弓的鼻梁上方,這裏是眉眼的交界之處,他的另一面臉不知道為什麽,睡覺竟然還戴著面具。
他眉心舒展,濃眉入鬢,白榆久久凝視著他,手指不知不覺,就點在了謝玉弓的眉心上。
想到她被謝玉弓接住假裝昏死在他懷裏的時候……偷看到他渾身鮮血傷痕,闖入殿中的模樣。
他看上去那麽焦急,像是被逼到絕處的傷獸。
不愧是大反派,真聰明。
如果他完好無傷地闖入,安和帝就算處置了太子他們,對謝玉弓也一定會有心結。
但是他帶著一身傷闖入,就是一只“困獸”,而不是一只猛獸。
猛獸會讓人忌憚畏懼,傷重的困獸卻會讓人心生憐憫。
白榆手指無意識地在謝玉弓的眉心摩挲了一下,想著雖然揭發太子有些不是時候,皇帝一定會竭盡全力壓下儲君的醜事,估摸著會選擇讓她去死。
畢竟皇後的母族和太子的勢力,怎麽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覆滅的。就連皇帝也是多年養虎,只能培植其他的勢力加以牽制,無法輕易除去。
那麽接下來,白榆只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死去,既能順了皇帝的心意,又會讓皇帝因此更加愧疚謝玉弓。
這一把謝玉弓至少能少走好幾年的彎路,就不會對白榆的“死去”窮追不舍,憤恨難平了。
白榆要在出宮之前死去,還得找個機會再接觸一下鴻雁。
鴻雁昨日不在安和帝的身邊,肯定是被他派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如果鴻雁暫時接觸不到的話,白榆甚至可以嘗試跟謝玉弓商量“死退”。
她為他做了這麽多,換一個全身而退應當夠了。
接下來的一些皇權爭鬥,白榆一介女子在這個社會當中出頭的機會不多,說實話也幫不上什麽大忙了。
而畢竟她“死”,對目前的謝玉弓來說是最有利的。
白榆正思索著說辭,下一瞬就被謝玉弓抓住了本能摩挲的手。
他的大手將她的五指都包裹在其中,謝玉弓未曾睜眼,只是微微吸了一口氣,便將白榆的手拉到了唇邊。
下一瞬溫熱的唇印在其上,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手腕處,白榆只覺得自手背上的柔軟開始,一直到手腕而後延伸了整條手臂,雞皮疙瘩和癢意一層層地推進,最終癢到了無處抓撓的胸腔之中。
謝玉弓睜開眼,側頭看向了白榆,他眼中帶著將醒的血絲和朦朧睡意,狹長的眸子如同掛在天邊的彎月。
怪不得會叫小月牙。
怪不得會叫玉弓。
謝玉弓看著她片刻,沒有說話,而是把臉湊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