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4/6頁)
再度去拉扯她。
“嗖”地一聲,箭矢再度破空而來,這一次沒有落在白玨身上,卻是釘在了白玨走向白榆的腳邊。
白玨“啊”地再次發出尖叫,嚇得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血流如注的手掌,再不敢向前半步。
而白榆躺在地上,雙手放在胸前,安詳得像是已經去世了。
她是在等待泥沼吞噬她之後,進入深海。
藍鯨不在天上,藍鯨應該在深海。
只要她進入地底,就能進入深海,就能再一次看到藍鯨。
白榆已經進入了一個癲狂到極致的狀態,正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被不斷吞沒的時候,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起。
接到了小鬼傳信的謝玉弓立刻趕了過來。
果不其然看到了白榆面色慘白地躺在地上,而白玨的手臂被利箭穿透,她正蹲在白榆的旁邊渾身發抖不敢起身。
若白玨是個男子,謝玉弓會立即殺了她。
可白玨是女子,又已經受傷被嚇得癱軟了,謝玉弓只是快步走向白榆,看了一眼之後,跪在地上,雙手一撈……
徑直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白榆猛地睜開眼睛,還以為又是什麽不長眼的怪物,來阻止她找藍鯨。
開始她睜開眼,雙眼血紅一片,連額角都繃起了細細的青筋。
她摸到了手腕上的蠶刃,正欲將怪物絞碎。
卻聽到了謝玉弓的聲音:“我不過一眼沒看到,你這是……”
扭曲的畫面在偉岸的身形之中恢復,纏縛到她身上正在蠶食她的汙泥不甘心地尖叫著退下。
天空之中的黑灰變為了純黑色的夜幕,一輪如彎刀般雪亮的月弓,高懸天際,劈開了真實與扭曲世界的壁壘。
藍鯨躍入人間,化為了人形,伴著天空之中的玉弓投入她的胸懷。
白榆的耳畔似乎傳來的遙遠的鯨鳴,是串聯兩個世界最鋒利的長劍。
最終化為了一句急切的:“你到底怎麽了!眼睛怎麽這麽紅?”悍然鉆入了她的耳畔。
白榆渾身一抖,猝然醒神。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滿臉焦急抱著她快步走到不遠處放下,仔細檢查她全身的人。
她就這麽看著他,一錯不錯。
她似乎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又覺得好像什麽答案都不太重要了。
她的藍鯨,又回來了。
謝玉弓回皇帝那裏轉了一圈,自告奮勇帶人搜尋縱火犯和刺客,緊趕慢趕的從獵場邊上做樣子繞過來,卻收到了小鬼的信號。
太子的人簡直無孔不入,差點把他的王妃再次搶走!
他氣得七竅生煙,淩亂的心跳是他懊悔和殺意狂漲的佐證。
而白榆仰頭靠在他一條手臂上,像一個眨眼之間跨越萬水千山穿越兩個世界的旅人。
她累得精疲力盡,仿佛連指尖都擡不起半寸,連眨眼都變得那麽艱難。
可她舍不得閉眼。
謝玉弓的眼睛裏面沸騰憤怒,遮不住看向她時濃稠的情愫。
真的有人在這樣的世界裏面,不在乎謊言的隔閡愛上這樣的她。
白榆想勾勾唇,想說兩句好聽的,好把眼前這個人緊緊地抓住,牢牢地鎖定。
可是她開口,卻像是親自撕扯開自己身上的經年膿瘡的人,已經不願意再一次捂住粉飾太平。
她要徹底清創,剜去腐爛的血肉。
她說:“九殿下……其實那些謊言,也不是全部。”
她說得那樣平靜,眼神是那麽堅決,但是顫抖的卻是想要躲避的靈魂。
謝玉弓見她說話,總算是狠狠松口氣,對著身後的人示意,他們很快帶人繼續去山裏搜尋“縱火犯和刺客”做樣子。
“你是不是難受?臉白得和吊死鬼一樣了。”
謝玉弓從懷中掏出了兩瓶藥,像個醫術稀松二五眼的赤腳大夫,一時間不知道他是該給自己的王妃喂“活血化瘀”的,還是該給她喂“止血收斂傷口”的藥。
這都是他隨身帶著的極品傷藥,外面千金不可求。
“你要麽吃些藥睡一覺?”謝玉弓的死士受傷後都是這麽處理,包括他自己。
“我這次親自守著你。”他不過一眼沒看到,人就這樣了,他就是巡山也抱著她去!
白榆卻說:“你喜歡我什麽呢?”
她的神色看似恢復,卻隱隱透出些許陰郁瘋狂:“我在你面前表現出的溫柔體貼,傾慕和順從,全都是裝的。”
謝玉弓心知自己的恭王妃,這怕是心癲發作。
可他現在真的尋不來太醫為她診治,而且恭王妃的心癲之症也不能被安和帝和太子他們知道。否則之前所有行為都會被認為是失心瘋的信口胡言。
謝玉弓只得趕快吹口哨,讓小鬼跑過來,再派他趕緊去城中請擅長此症的楊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