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馭臣之術

姜玉竹不想在太子面前提起昨夜文淵閣發生的事, 若是說出來,倒顯得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好像在吃味。

這個想法突然在腦中冒出來, 她心頭一驚, 莫非她真是在吃味?

“咳咳,殿下昨夜和陛下談得如何,可有提起北涼馬場的事?”

姜玉竹岔開話題,她捧起太子的手,手指輕輕摩挲著他虎口處的薄繭, 男子的手型很好看,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手背隱有青筋突顯, 看起來張力十足。

詹灼鄴垂眸看少女蔥白手指在他掌心戳戳點點, 仿若羽毛輕輕拂過掌心, 勾起人酥酥麻麻的癢意。

“父皇對鐵蹄馬很感興趣, 今日下了早朝後, 父皇與孤前往禦馬司察看北涼馬場送來的那批戰馬。”

姜玉竹彎了彎眼眸, 她笑道:“臣在上奏中書省的折子裏提到鐵蹄馬的飲食不比大宛馬精細, 無需吃黑豆和苜蓿, 只需普通糧草就能養好。兩廂一對比,陛下就能發現鐵蹄馬的開銷小, 從戎時間更長,從飼養本錢上來說,大大勝過大宛馬。”

她頓了頓, 又道:“況且昨夜太子單槍匹馬戰勝赤尨騎兵,更是給鐵蹄馬提高了身價, 陛下到現在還沒宣布擴建隴西馬場的消息,看來心中已有計較。”

耀靈帝心裏一旦有了計較,那戶部準備撥給隴西馬場的銀款,就要分給北涼馬場幾成。

對於掏錢的耀靈帝來說,兩家競爭肯定比一家獨大來得劃算。

姜玉竹摸準帝王的制衡之策,所以她想出讓太子騎著鐵蹄馬在宮宴上打響名號的主意。

這時候,余管事手提紅木藥箱走了進來,他打斷二人的談話,提醒道:“太子殿下,換藥的時辰到了。”

姜玉竹驚訝看向太子:“殿下昨夜受傷了?傷得嚴重不嚴重?”

太子還未回答,余管事便搶過話頭,他一臉氣憤填膺,憤憤道:

“靖西侯這個陰險之徒,他手下那群狗崽子在刀尖上淬了腐骨散,還好殿下穿得盔甲厚,只淺淺挨上一下,要是傷口再深一些,只怕骨頭要給腐沒了。”

姜玉竹眼中浮現擔憂的神色,她自責道:“怪臣想的蠢主意,讓殿下涉險了。”

詹灼鄴長指刮了下少女精巧的鼻頭,鳳眸微挑,笑意蘊藉:“少傅若是自責,就來幫孤上藥。”

余管事眨了眨眼,他嘿嘿一笑,識相地放下藥箱,臨走前還貼心合上雕花木門,甚至連半掩的窗戶都沒落下。

昏暗的光線裏浮動著暗昧不明的氣息。

姜玉竹從藥箱子裏取出藥膏和紗布,再用烈酒泡過雙手,忙完一切,擡眸看見太子立在山水屏風一側。

她挑起黛眉,語氣疑惑:“殿下怎麽還不更衣?”

詹灼鄴懶懶張開雙臂,鳳眸含笑:“孤背上有傷,不方便更衣,怕是要有勞少傅。”

姜玉竹回想起太子剛剛吃味的模樣,生龍活虎到仿若下一刻就要去找十皇子一決高下。

無奈臣子不能質疑君主,她只好走上前,踮起腳解開太子衣襟口的緝米珠扣。

纖纖細指搭在頸間時,她明顯感覺到男子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以前在華庭書院的時候,姜玉竹曾好奇成熟男子的喉結會是什麽模樣,今日有機會近距離觀看,她發現太子的喉結線條流暢,當那浮起的地方上下滑動時,隱約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禁欲感。

她忍不住輕輕用手指戳了一下太子的喉結,蜻蜓點水的一下,卻換來他狠狠掐住她的腰肢。

擡眸對上那雙幽深的鳳眸,太子揚了揚劍眉,啞聲問道:

“故意的?”

姜玉竹當即甩了甩頭,眼神無辜之極:“無意的...”

清楚喉結是隨時能點燃男子火苗的危險地帶,姜玉竹收起好奇心,一顆顆解開衣扣。

玄色外裳下是順滑的象牙色綾衫,解開腰間系帶,手指輕輕一帶就落下了。

旖旎春色驟然撞進眼底,姜玉竹眼皮子顫了顫了,漲紅著臉垂下雙眸,輕聲道:“殿下轉過身,臣來給你上藥。”

詹灼鄴垂眸看著腮暈潮紅的小少傅,無聲彎起了唇角:“少傅可以多看幾眼,不然上一次豈不是吃虧了...”

姜玉竹微微愣了下神,才想明白太子指得是她沐浴那件事。

她磨了磨銀牙,氣哼哼道:“臣倒是覺得,再多看上幾眼亦是臣在吃虧...”

詹灼鄴輕笑一聲,看到小少傅快要將手裏的紗巾揉破了,怕再逗一逗,小少傅極有可能會撂挑子走人,於是轉過身坐在紫檀木床塌上。

姜玉竹這才敢將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這一看,卻是深深皺起了眉心。

太子後背上的傷口不重,可除此之外,男子腰側還有一道約莫四指長的淺紅色傷疤,貫穿整個腰腹,看上去煞是恐怖。

處理好新傷,姜玉竹手指輕輕點在男子腰腹淺紅的疤痕上,蹙眉問道:“這道舊疤痕...可是殿下在越州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