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莊欽見他站著,指了指沙發:“您坐。”

“礦泉水就好。”這個家裝修風格走的是現代簡約,家具大多是白色,陽台養了不少色彩斑斕的多肉植物,沙發旁一株綠油油的闊葉植物,墻上掛了幾張照片,像是和家人的合照,一大家子六口人。

李慕點頭,也沒有過多地看屋裏的陳設,腿上放著劇本。

莊欽洗手,開冰箱:“我這裏有熱水、礦泉水和果汁,還有酸奶,有咖啡機,不過我沒用過,您喝哪種?”

莊欽洗了水果放果盤裏,把水遞給他,脫下外套掛著,然後坐在他旁邊的沙發座上,隔一定的距離。

下車,李慕先讓司機離開了,和莊欽一起上樓,電梯是一道門禁,進門是指紋,莊欽拿了雙沒穿過的拖鞋給他:“家裏有點小,將就一下。”

“直接從第……四場開始對台詞?”莊欽翻開自己被紅紅綠綠的便條貼滿的劇本,“先讀到四十場這裏,然後休息一會兒,再繼續。”

轉了一圈,原路返回了。

前面四場戲,都是在街頭逃亡、槍戰的動作戲,台詞只有配角的:“他在那裏!”

李慕讓司機掉頭回停車場。

可直接跳過。

莊欽的手揣在衣服兜裏,有些不安。

【第五場家門口室外白天】

李慕看向他。

江琢按住腹部正在流血的傷口,靠在這個安靜走廊的墻上,手裏緊緊握著一把上了膛的手槍,看著出口的方向。

“啊?那公司人多嗎?我穿這樣會不會不讓進?要不然……”眼見著車子開出了停車場,莊欽硬著頭皮道,“我家就我一個人,還很近,要不就去我家好了?”

安可像往常一樣,在家裏吹口琴,突然,他聽見了什麽動靜,穿過客廳打開了門。

邱明新成立的傳媒公司,合並收購了一家小經紀公司,並租用了家裏的甲級寫字樓。

模糊的視線前,有個障礙物。

李慕答:“朋友公司的辦公樓。”

安可:你是來修理管道的嗎?

“我好像還忘了帶劇本……不過我手機裏有,對台詞沒問題。”莊欽想,自己連口罩都沒戴,被認出來的概率很高,“我們現在是去哪兒?”

江琢眼睛一眯,扭頭危險地盯著他。

“我出門太急,就忘了……”莊欽不敢想象,自己這副打扮要是被人認出來拍了照的後果。

莊欽逐漸進入狀態,幾乎不用怎麽看劇本,也能接上台詞。一邊接,還一邊根據劇本描述做動作,比方說吃飯,他拿起蘋果開咬,吹口琴,他剛買了口琴,但吹得很難聽,所以只是放在嘴邊做動作。

“怎麽穿的睡衣?”

李慕記憶力超群,對劇本的依賴性不強。

難道他昨天問自己地址,不是來他家裏對戲的意思?

莊欽發現跟他對台詞很順暢,李慕對台詞很熟悉感覺,幾乎沒有卡殼的狀態,說話語調,也非常接近角色本身。

等司機發動了汽車,他才反應過來。

兩個小時過去,台詞到了中後段。

“哦……”莊欽坐了上去,有些茫然,怎麽還上車了呢?

親密戲變多了。

李慕看見他一身睡衣套棉襖,但不忘戴帽子,有些詫異:“先上車。”

第一次的吻戲,是殺手主動,少年順從,莊欽的目光飛快地掠過那一段描寫:“這裏沒有台詞,我們翻頁吧。”

“您好。”莊欽道。

他瞥見李慕微微蹙眉的神情,猜他應該是對這一段不滿。

莊欽這才走過去,看見穿米白色大衣的李慕坐在後座,開車的是個中年司機。

莊欽試探性地說:“其實我覺得吻戲有點多余。”

那邊消息沒回,冀車牌後座倒是開了車門。

李慕喝了口礦泉水潤喉:“還好。”

“我沒找到你,冀車牌是你嗎?”

嗯?

他們小區豪車不少,雖然這一輛是比較罕見的,但也不是沒有。

李慕:“從第八十五場這裏繼續吧。”

莊欽看過去,不是很確定,隱約能看見司機,不是李慕。

兩人渾身赤裸地坐在一個狹窄的浴缸裏,互相挫著澡,安可視線模糊地摸到他身上的傷疤,那後背被各種疤痕布滿,問他:“你為什麽要殺人?”

車牌號是冀開頭的,從河北過來的。

莊欽讀出台詞,語氣不穩,心想還好只是對台詞,不用做動作。

電梯門開,莊欽走出去,沒看見人,倒是看見了一輛黑色的豪車,摁了喇叭。

江琢:“每個人都有身份,我是殺手,拿錢辦事。”

莊欽怕讓他等久了,只在睡衣外面套了個長款棉衣就坐電梯下去了,他們這小區是一梯一戶,進電梯要刷卡或按門牌號。

“你不是為了錢。”安可知道他殺了人,是上門來找他叔叔討債的壞蛋,壞蛋很倒黴地撞在了職業殺手的槍口上,說了惹怒他的話,江琢一句廢話沒有,走過去,桌上的水果刀消失了,壞蛋雙目圓睜,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