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極其十分非常簡陋版十年1

“宋璟不是唐突的性格,漾漾也有戀愛精神,”蔣時延說,“只要她沒放開我,她就不會和宋璟有什麽,她和宋璟一根手指頭都不會碰到。”

程斯然最後的問題是:“如果宋璟不知道你和唐漾在一起了,如果宋璟給唐漾說他這十年沒交過其他女朋友,如果宋璟給唐漾提了復合,”程斯然說,“你知道宋璟那樣的人,真的很難讓人有抵抗力……”

程斯然“哦”一聲:“可唐漾讓你一起去接機了嗎?”

宋璟欺負自己!程斯然欺負自己!就連十塊錢三斤的小番茄都在欺負自己……

蔣時延沒出聲。

憑什麽啊。

程斯然:“唐漾給你說她和宋璟吃什麽,讓你一起去了嗎?”

他挑了盒聖女果抱在懷裏,吹幹頭發後,躺到床上,撕開盒子上的保鮮膜,挑了最大最紅的一顆,咬下去,酸了牙,一下子,本已幹涸的眼淚再次決堤。

蔣時延知道程斯然看不到,還是搖頭。

洗完澡後,蔣時延去廚房,他打開冰箱,裏面有很多新鮮水果。

程斯然:“唐漾——”

是她身上淡淡的、酥到人骨子裏的薰衣草香。

蔣時延剛剛直接掛了電話。

小漾熊脖子上的方領巾還潤著,蔣時延從地上爬起來,把小漾熊的領巾攤在書桌上,他完全沒了方才的難過,整個人木然地去洗澡、把衣服扔到臟衣簍。雖然蔣時延和唐漾之前在同居,但老宅保姆每周都會過來收拾、更換物品,蔣時延拆了新的洗發水、沐浴露,可聞到的味道和以前一樣,和唐漾的一樣。

宋璟,是壞的。

蔣時延眼睛幹幹澀澀,好像徹底沒了眼淚。

唐漾,是自己愛的。

掛斷電話,距離蔣時延到家已經兩小時了。

蔣時延靠在床頭吃聖女果,第一顆酸,第二顆還酸,第三顆還酸,第四顆更酸……

程斯然問了蔣時延一個問題,蔣時延睫毛掛著眼淚,搖頭。

蔣時延一顆顆朝嘴裏塞,滿嘴汁液,他眼淚和斷線的珠子一樣,一顆接一顆地朝下掉。

蔣時延才止住眼淚,喉結上下滑動著抽噎。

一顆沒吃完,蔣時延又塞另一顆。

直到手機發出關機提醒。

塞到最後,他不知道怎麽嚼,怎麽吞,他只能跌跌撞撞地裹著被子躲到衣櫃裏,一聲一聲語不成音。

他從椅子跌到地上,抱著書架旁的小漾熊、那只唐漾在遊樂場打氣球送給他的小漾熊……哭得泣不成聲。

————

蔣時延哭得渾身失了力氣。

第二天上午,唐漾給蔣時延發消息說自己去匯商了。

程斯然帶著安撫性質地附和:“好好,賤人,賤人。”

蔣時延還沒醒。

蔣時延越說,胸口越像塞了團濕潤的棉花般,堵得發慌又無處宣泄,整個人難受地撕扯:“他以為愛情沒有保質期嗎,他憑什麽當初沒好好珍惜現在又反悔,他憑什麽對漾漾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這麽糟蹋自尊,”蔣時延眼淚越掉越兇,哭吼壓抑,“他宋璟就是個賤人!賤人!”

下午,唐漾接到宋璟,給蔣時延發消息說餐廳地址,蔣時延回了電話,聲音喑啞:“好好吃。”

“宋璟回來了,”蔣時延眼淚接連而落,“宋璟為什麽要回來,宋璟憑什麽回來,他憑什麽當初和漾漾分手,現在又來找漾漾,他憑什麽傷害了漾漾,十年不聞不問,現在又巴巴地找到漾漾要吃飯。”

唐漾擰眉:“你感冒了?我馬上回……”

他只能聽著蔣時延掉眼淚,吸鼻子,小聲哽咽,哽咽到最後,每個字都沙啞得從砂石裏擠出來,帶著腳後跟被鞋幫磨破那種血肉模糊的痛意。

蔣時延堵住她的“來”字,“沒事,”他啞然道,“我待會兒吃點藥就行。”

程斯然在電話那頭不敢出聲。

沉默幾秒。

蔣時延撥通了程斯然的電話。

唐漾不放心:“你過來找我吧,可以一起吃……”

是不是從那時就開始登對了……

“不用了,”蔣時延學唐漾平時撒嬌的溫軟語氣,“Leo在北區那邊有個慈善晚宴,你們在南區吃飯,我在你們那打一趟過去來不及,”蔣時延補充,“我答應了Leo會去。”

他們真的好登對,真的很登對。

唐漾啰嗦又心疼地交代他吃藥。

不知何時蓄上的眼淚倏地掉出來,砸到照片上,砸向中間礙眼的自己。

蔣時延一一應下,嘴裏發著笑音,面上卻沒有笑意。

蔣時延發現新大陸般捂住自己,再捂住唐漾,再捂住宋璟,又捂住自己,擡手,他捂住自己,擡手,捂住自己,再擡手,再捂住自己……

晚飯時間。

按照排列組合的原理,照片上三個人可以捂住其中一個,成為三張只有兩個人的照片。

蔣時延覺得自己很不給**,很小人,很無恥,可他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提前開車去了餐廳。唐漾給他說了預訂的哪桌,他去了斜對方那桌,把自己藏在了一盆巨大的植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