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快要臨近中午,武禎走出宮門,瞧見遠處樹下立著一個牽馬的身影,那是她自己的身體,當那人扭頭看過來的時候,武禎立即看出來,那具身體裏的是她家郎君沒錯了。

徐侍郎因傷早退,武禎也覺得刑部官署沒意思,同樣跑了,不過她好歹記著自己如今用著郎君的身份,給上司告了假。

武禎朝他跑過去,然後,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大聲笑了起來。

徐侍郎家奴仆來將他接回去的時候,刑部官吏都前去圍觀,武禎當然也在,她揉著拳頭,覺得無比舒爽,被表兄坑了的郁悶不爽都發泄了個七七八八。還有就是,郎君的力氣果然很大,她覺得自己方才只是輕輕錘了錘就給人錘成這樣。

這動作做的非常輕易,武禎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一片雲,一托就起來了,所以她覺得有趣,還順勢轉了兩個圈。

於是,這一日,徐侍郎被不知名歹人給狠狠打了一頓,歹人用布袋套住了他的腦袋,那一拳更比一拳重的力道,打得他哭如豬嚎,過了好一會兒,徐侍郎才被人發現,奇跡一般的,他竟然沒受重傷,只是臉是看不出原樣了,腫的仿佛一個臘豬頭。

柳禦史正從一道宮門裏走出來,瞧見這邊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兩人,又發現那個抱著人的是他一向很欣賞的梅逐雨,頓時眼角一抽,拂袖轉身就繞路走,心中痛心疾首至極。好好的一個後生晚輩啊!就是被武禎那廝給糟蹋了,看看如今,什麽規矩都沒了!

得,她也不能白來這麽一遭,先替郎君出口氣再說。

梅逐雨面無表情的看著夫人興高采烈的使用著自己的身體,將他掄起來甩了兩圈,一手抓住她的手臂道:“把我放下來。”

不過,既然這些人都不屑理會郎君了,那其中幾個說郎君壞話的,揍一頓也沒關系,反正關系本就不好。還有那個什麽徐侍郎,武禎想起來,依稀仿佛,在他們成親之前,徐侍郎也給郎君找過麻煩。

武禎笑嘻嘻的將他放下來,低頭看他,“生氣啦?”

看來,郎君在刑部這‘狗不理’的狀況,也有她的原因在。武禎雖然並不覺得郎君會介意這個,但仍然覺得愧疚。郎君在這裏,真是受苦了。吃得不好,長得賞心悅目的人也沒兩個。

梅逐雨搖頭,“不是,怕你掌控不好我的身體,把你自己的身體摔著了。”

眾人一邊取笑那個崔郎中,一邊用微妙的語氣提起梅郎中,有人不屑,有人敬畏,還有人帶著些酸溜溜的羨慕。

武禎瞧著他那樣子,笑道:“我的身體也不是什麽瓷器琉璃,沒有那麽容易碎,你這樣緊張幹什麽,看我多自在。”

“對,我也知道,崔郎中先前私底下喝酒與人辱罵梅郎中,差點被武二娘按在水裏淹死,據說當時場面十分可怕。如今得罪了武二娘和她那一大幫紈絝,崔郎中都和郡主娘子合離了,差事也丟了,落魄得很,前車之鑒在此,現在誰還敢惹梅郎中。”

她是很自在,還將身子往下蹲了蹲,平視著他,然後笑話道:“郎君,如今你可真是矮。”

“你是說崔郎中那件事?”

梅逐雨:“……”你明白自己是在說誰嗎?

有人嗤笑道:“什麽叫區區一個郎中,人家可是有個厲害娘子的,你又不是沒聽過那件事。”

他無奈搖搖頭,從袖中拿出那兩個木頭人說起正事,“我們如今的狀況,可是因為這個?”

“我說這梅郎中也是個厲害角色,徐侍郎不是與他不合嗎,之前給他派了好幾個懸案都讓他給破了,嘖嘖,區區一個郎中,徐侍郎竟然也奈何他不得。”

武禎:“大概是吧,這是我那表兄送的,他不是個好東西,他送的新婚禮物,估計是打算著我新婚之夜拆了,然後……”

不知道那群人原本在說些什麽,不過在看到她路過之後,這些人就說起了她,不,說起了她的郎君來。

她聳聳肩,“可惜我給忘了,一直到今天才拆開看到。”

武禎走過那群人,然後迅速躲到了轉角後,聽起了墻角。

說到這,她又將裴季雅失蹤一事簡單說了下。梅逐雨並不清楚裴季雅的事,他只見過他兩次,都是匆匆見了一面。他不關心裴季雅如何,只是問:“你可有解法?”

走在刑部官署,武禎認識到了自己郎君在官署的人緣之差,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主動和他打招呼的,那些原本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官吏們,在看到他出現後都是聲音一停沉默下來,等到他走過了,他們才繼續說。

武禎很光棍的回答:“沒有,郎君你有沒有辦法?”

在屋裏轉一圈她還不算完,直接扔下工作往外跑了。她是不可能還安穩坐在那替郎君處理公文的,先不說她會不會,遇上這種有趣的事,她當然沒有那麽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