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嬰飛速後退,發出一聲長嘶。但他也不是泛泛之輩,被武禎抓住機會傷了這一下,竟還能反擊,一支尖銳白骨角度刁鉆的從下而上,幾乎劃破武禎的喉嚨,武禎不得不狼狽後退一步,用手擋了一下。

那些骨刺上都帶著氤氳黑氣,顯然若是被刺中,哪怕只是一點,都不會有多好受。武禎向來手黑心狠,見狀冷笑一聲不退反進,一手扯過手裏的貓屍就迎上了那能腐蝕物體的屍液。嬰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手,一驚,忙忙收手,生怕毀了自己這最後的‘藥’。而武禎就抓著這機會,一鞭子幾乎將他的身體抽斷了。

手臂上飛出一串血珠,武禎落到一側,伸手一摸,滿手的紅,忍不住低聲罵了句。她們這一交手不過轉瞬時間,梅逐雨看了一眼她的手臂,皺眉道:“不要插手,我來。”

嬰終於體會到了曾經梅逐雨的感覺,他只覺得武禎那似笑非笑的話語每一個字都紮在心上,讓他想到當年的事,痛極恨極,竟然不管不顧的撕開了大半的身軀,將內裏的白骨都化成了骨刺朝著武禎刺去。

知道他關心自己,擔心她再受傷,但武禎對他這份心不置可否,能兩人聯手,那就要以多欺少,不然不是很虧很傻。

雖然不知道他這種打架還要戳人傷疤的壞習慣是怎麽來的,但輪吵架,武禎還沒怕過誰。她一邊將手中的鞭子狠狠打在嬰龐大身軀上,還一邊冷笑著說:“看你這滿心怨恨郁結的樣子,怎麽,我們妖市那第一位貓公曾拋棄了你?也不奇怪,像你這幅尊榮,換了我我也要拋棄你。”

“這種時候就不要講究什麽你一回我一回了,又不是比射箭,還有回合制,幹脆點一起上,我就不信幹不掉這玩意兒。”武禎揮掉手臂上的血。

梅逐雨不是第一次和嬰打交道,上一回與他打鬥,也被他言語擠兌過,只是梅逐雨口拙不善言談,而且也不想與嬰做這些口舌之爭,於是只能默默忍受著他那些話。可是現在,武禎在場,她哪裏是個會乖乖聽別人罵的,就是別人不罵她,她看不順眼也要刺兩句,更何況像嬰這樣,真是惹怒了她。

梅逐雨看她滿手的血,臉色冷的都快結冰了,“不,我一個人可以,你不能如此劇烈動作。”

同樣被武禎一鞭子給甩出了戰場的梅逐雨聽著她這一段話,舉著劍露出點無奈之色。其實他知道,夫人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會說些粗話,但和他在一起,就盡量避免說這些,顯得風雅很多,但現在她大概是真的生氣了,都顧不得這些。

武禎卻不廢話,“我說可以就可以。”說完提著鞭子又沖嬰而去。

嬰正說著,一道赤色長鞭猛地挾著雷霆朝他面門甩了過來,打斷了他的話。武禎手中甩著長鞭,臉色冰冷,一手指著嬰的鼻子罵道:“你他娘的真當我不存在了,滿嘴屁話!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出他比你這個爛泥妖怪正直千百倍,像你這種在土裏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腐屍爛身就該待在土裏一輩子,嘴巴就剩一個洞還這麽多話,這回老子就重新送你入土!”

嬰傷得更重些,不過他愈合的很快,或者說他的身體很奇怪,身體本來就是破破爛爛的,再破了一個大口子他看上去也沒怎麽不方便,反而從破口裏又生出幾支奇形怪狀的骨刺來,看上去樣子更加難以言說。

“當年你能毫不猶豫的捏碎親生父親的心,如此冷血無情,真是令我也覺得驚訝,怎麽現在反而兒女情長,動不了手了……”

梅逐雨只能飛身往前,越過武禎,試圖自己正面擋下嬰的大部分攻擊。

一直面無表情的梅逐雨下頜繃了一下,手下動作越發淩厲。發覺他的憤怒,嬰頗有幾分暢快的笑了起來,“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哪怕你現在再喜歡,遲早也會變的,什麽都比不過能握在手中的力量。”

誰知就在此時,變故陡生。

他的聲音裏滿是惡意,帶了幾分嘲諷,“你很想殺了我為你爹娘報仇吧,不如和上回一樣,去捏碎那邊那個女人的心,得到她的力量,或許那樣你就能殺了我。”

武禎手臂上的傷口溢出鮮血,流到了那貓屍身上,貓屍一陣華光大作,竟然變成一團光,直沖到了武禎的身體裏,武禎雙眼睜大,忽然無力的向後倒去。

嬰卻又說:“為了得到父親殘存的力量,親手捏碎了他心臟的感覺怎麽樣?或許這回你可以再試一次。”

事情發生的突然,三人正戰做一團,一根骨刺刺向武禎心口,若她還清醒著自然能擋開,可她突生意外毫無抵抗之力,眼看就要血濺三尺,梅逐雨毫不猶豫手中長劍偏離了原本的軌跡,向右一插替武禎擋下這一擊,他自己卻是被骨刺穿透了腹部。

梅逐雨充耳不聞,手下動作不見絲毫凝滯,似乎對於他的話全不放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