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道侶不在家的第九天

翌日一早，顏吳睡醒，正打算出去走走，順便覓食，才打開門，便瞥見房門口放著一個人偶。

“什麽東西？”

顏吳好奇的人偶撿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打量，一道聲音便從布偶上傳了出來，是鴻冥的聲音：“我出門了，我回來前，你若是想去哪裏，可以用這布偶控制幽冥白虎。若有急事找我，可燒了這布偶，我可即刻感知。”

“看著呆頭呆腦的，沒想到還挺細心。”顏吳盯著手中的人偶看了兩秒，實在忍不住吐槽，“這也太醜了。”

這人偶是用野草做的，綠瑩瑩的一看就是剛從地裏拔下來沒多久，外頭裹了一層藍色的布料，算是衣服，只可惜針腳實在粗糙，醜的不堪入目。

隨手把人偶裝進衣袖，顏吳起身走到院中，陽光和煦，正在驅散清晨的薄霧，微涼的空氣中帶著一絲草木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雖說那破木板床硬的要死，但昨夜他意外的睡的極好。他果然還是更喜歡這種自然醒的睡眠方式，躺在棺材裏的那二十年，可沒有這種蘇爽感。

“叩叩。”院門忽然被人叩響。

顏吳轉身看去，便見兩個少年拎著個食盒立在院門口。顏吳記得，那個大的似乎叫大羽，小的那個叫阿夜。

“公子醒了，可要用早膳？”大羽笑著詢問。

顏吳點頭：“進來吧。”

大羽拎著食盒進去，一邊把吃食擺在院中唯一的石桌上一邊說著師父交代的話：“師父出門買東西去了，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來。這幾天如果公子有什麽事，直接告訴我就成。”

師父走之前特地交代了他，讓他務必照顧好顏吳公子。雖然師父沒有多說，但那是大羽第一次被師父如此鄭重的拜托。聯想著這兩日來師父對顏吳公子有求必應時時關注的態度，大羽不得不開始思考一件事情。他們師父莫不是真的喜歡上顏吳公子了？

“買個東西而已，要去好幾日？”顏吳說著，人已經坐在了石桌旁，雖說抓了一個雞蛋拿在手裏。

大羽看著某個正在慢條斯理剝著雞蛋的男人，那修長的手指仿若玉石一般漂亮，被那樣一雙手托著，那山下許嬸子家老母雞下的蛋仿佛都金貴了許多。怎麽能有人剝個雞蛋，也這般好看。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些能理解自己師父了。

“嗯？”顏吳見大羽遲遲不答，疑惑的擡眸。

大羽啊的一下回神：“師父要去內城入口附近的坊市，距離這裏比較遠。”

顏吳：“這附近沒有坊市？”

“有的，但附近的坊市沒有好的綢緞。”大羽還未張口，跟在他身後的阿夜小少年便搶著回答了問題。

大羽暗道一聲要糟，這不是明擺著諷刺顏吳公子嗎？

顏吳聽完，剝雞蛋的動作果然頓了頓，但也沒有太大的表示，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大羽不確定顏吳公子是不是生氣了，只是小心的道：“公子吃過早膳，碗碟放在這裏即可，稍晚的時候我們會來收的。如果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在顏吳又嗯了一聲之後，大羽拽著還在狀況外的四師弟走了出去，等離小院有一段距離了，大羽才出聲訓斥：“你剛才多嘴什麽？”

阿夜一臉的無辜：“我說錯什麽了嗎？”

大羽：“你幹嘛特意提綢緞的事情。”

阿夜更不懂了：“提綢緞怎麽了？”

大羽恨鐵不成鋼：“你特意提這個，顏吳公子會誤會我們對他有意見的。”

阿夜睜大了眼睛：“怎麽會？我只是想讓顏吳公子知道師父的用心。”

此時，三弟子李長臨正抱著一堆藥草路過，身邊還跟著個小不點大福，他聽到大羽訓斥阿夜的話，猛的就頓住了腳步。跟在他退邊的小大福反應不及，一下便撞了上去，摔了個屁墩。

小大福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懵逼，卻不哭不鬧的自己爬了起來。

“誤會就誤會了，怕什麽。也不看看我們這裏是什麽地方，想要穿綾羅綢緞，進內城去啊。”李長臨替阿夜說話。

大羽瞪他：“你聲音能不能小點。”

李長臨：“我又不怕他聽見。”

大羽：“那你也不怕師父聽見。”

李長臨吃癟，聲音小了一個八度：“師父怎麽就看上這麽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嬌氣貨了。”

大羽白他一眼：“你也看出來師父喜歡顏吳公子。”

李長臨：“我又不瞎。”

他們師父以前多高冷的一個人，一天說不了一句話的主，這兩天倒好，不但有問必答，還時時刻刻關注那個顏吳的反應。最最詭異的是，他還瞅見他師父笑了。雖然只是微微勾了勾唇，但天地良心，他從進師門開始就沒見他師父笑過。

大羽：“你不瞎就行。我知道你不喜歡顏吳公子的一些習慣，可顏吳公子那身氣度你也能看出來，他是富貴人家出來的。更何況，也不是他纏著我們師父，反倒是師父強行和人家結的道侶契約，都是我們虧欠的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