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替嫁（十二）

“我不同意。”

“我倒覺得未嘗不可。”

慕瑤與柳拂衣的聲音雙雙響起，二人俱是一愣，轉過頭彼此對視。

話畢，咬住嘴唇，眼睛閃亮亮地盯住眼前人。

一比一，令人尷尬的局面。

淩妙妙見柳拂衣松動，喜上眉梢，吐出了一串的保證，她拍著胸脯，面不改色地扯謊，“我與爹爹商量過了，他也很贊同我外出歷練，開闊開闊眼界。”

“瑤兒，淩小姐不似尋常貴女一般嬌弱，頗有些膽識……”

“柳公子，慕姐姐，我保證不拖你們後腿，打不過我就躲，每天早上都強身健體，我跑得很快的。”

尤其是面對水鏡，面不改色，還與他滔滔不絕討論起那樣復雜的一個圈套，條理清晰，反應靈敏，令他十分佩服。

“拂衣！”慕瑤緊張極了，在她看來，妙妙這種閨閣女兒總是過於理想化，她們以為的風花雪月，實際上根本不是那回事，“淩小姐，我理解你的意思，可是……”

其實，在淩妙妙嘆息他智商高的時候，他也在心中暗暗思忖，這位淩小姐若是生在捉妖世家，該有多麽驚才絕艷——真是可惜了。

柳拂衣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從懷裏掏出了帕子，好心地遞給妙妙。他注視著她擦眼淚，眼神格外溫柔，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鼓勵的意味：“茲事體大，你與令尊商量過嗎？”

慕瑤的神色有些復雜，她看著拂衣提起這個淩小姐時鮮活的表情，想說什麽，最終卻沒有說出口。

慕瑤無力地沉默了，她瞥向柳拂衣的眼神裏充滿了憂慮。

她冷下臉來：“我必須對淩小姐的安全負責，要是出了事，誰來負責？”

妙妙都被自己感動了，假如她是主角，下一秒，柳拂衣肯定要擁她入懷。

“我不會讓淩小姐出事。”拂衣答得輕描淡寫，話語之間顯出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氣定神閑的自負氣質。

演講完畢，淩妙妙閉了嘴，兩行清淚適時流下來。望向柳拂衣的眼眸，仿佛兩團灼灼的星火。

這一點再次激怒了慕瑤，她的臉色更差了：“不行。”

“我不想一輩子都待這一方小天地裏，嫁給一個陌生人，再困囿於柴米油鹽，最後乏味地垂垂老去。我可以選擇我的人生啊，我想給生命裏留下一些不一樣的色彩……即使是危險，我也不怕，這樣的話，以後回憶起來，也能有些想頭……”

“瑤兒。”拂衣皺眉，“我知道你擔心

“可這不是你想的那麽瀟灑和自由……”慕瑤蹙起眉頭打斷，卻被專注的拂衣擺了擺手，示意她聽完。

捉妖的進度，可是你還沒有見識過淩小姐的本事就拒絕，是否太過武斷？”

她淚眼朦朧地望著柳拂衣，“可是遇見你們，我才知道，原來人可以活得很瀟灑、很自由……”

慕瑤擡眼望著他，滿臉的難以置信：“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感情戲說來就來，她語氣越委屈，眼裏蒙上一層水霧，“遇見你們之前，我也屈從於‘父母之命’，覺得一輩子被圈在深閨裏就是我的命。”

淩妙妙看見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一時間手足無措，出了一腦門的汗。

“我……”妙妙思索了片刻，盯著拂衣漆黑的一雙星眸，瞪得眼眶幹澀了，眼淚自然地分泌出來，“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叮——任務獎勵：由於宿主激化矛盾的任務超額完成，獎勵【影像催化】一次，提醒完畢。”

拂衣微笑：“淩小姐為什麽突然想跟我們走？”

淩妙妙簡直沮喪得想哭。

慕瑤轉過頭來，語氣堅定：“淩小姐沒有經歷過這種日子，恐怕不知道有多苦……”她不會勸人，看見淩妙妙一副要哭的模樣，露出些懊惱神色，用眼神示意柳拂衣接下去。

影像催化是什麽東西，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獎勵，真的不是在嘲諷她嗎？

淩妙妙心中叫苦，沒了郡守府抄家的事，如果她不是被老爹硬塞給主角團的，他們憑什麽接受她呢？

她微一偏頭，看見慕聲在一旁隔岸觀火，嘴角掛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正愉快地看著男女主角爆發矛盾。

幸災樂禍的慕聲瞬間切換到了委屈頻道，無比柔順地垂下眼睫，立即不吭聲了。

指望誰都不能指望他。

“我們可沒有頓頓二兩飯給你吃。”慕聲勾起嘴角，下一刻便遭到慕瑤當頭呵斥，“阿聲，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你們別吵了……”妙妙一步跨過去，插在兩人中間，左右寬慰，“我知道慕姐姐是為我的安全著想，我不會捉妖，自己死了事小，連累你們事大……”

“我可以呀。”淩妙妙瞪著那雙無辜的杏子眼，滿臉寫著天真，“我很堅強的，什麽苦都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