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別咬筆頭。

“不是真要我在這寫完吧………………”

“哦。”我答應一聲才反應過來，“徐老師辦公室有的是筆，你還讓我送筆芯來幹嗎？害我被扣住…………”蔣翼終於放下了筆，長睫毛挑了挑，看我，“不被扣住你想去哪？”

蔣翼不擡頭。

“自習啊….”

我喘勻氣，不情不願攤開卷子，寫幾筆，百無聊賴轉著椅子繞了一圈，爬回來，“喂！”

“自習還是去看球？”……………………你管我？”

對面蔣大爺一心不亂。

蔣翼不知道哪來的火氣，“啪”地把筆拍在桌子上，“就管你了！”我也有點生氣，“我就去看看關超！你鬧什麽脾氣？”

我嚇得屁滾尿流逃回座位上，氣喘籲籲。

“關超是六班的！”這個人竟然也來了個無理取鬧的理由。

我不情願坐下來，又不死心跟到門口，剛推開一點門縫正見著已經走出十幾步的老徐突然回頭，雙目如炬。

“六班怎麽了？他是關超好不好？”關超打球難道還給他對手加油麽？黃瀛子也是有常識的好麽？

徐老師瞪眼：“啊什麽啊？你兩個禮拜沒交物理作業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寫完再回家。”說完他老人家就笑眯眯夾著教案走了，不大的辦公室就剩下我和蔣翼倆人。

蔣翼突然問：“那我參加球賽怎麽辦？”

“啊？”我苦著臉看蔣翼，蔣大爺坐在一邊寫題，一口吃完剩下的冰激淩，隨手扔了包裝紙，連頭也不擡。

“啊哈？”我一臉懵，對話不知道怎麽竟然走到了這個方向，“你不是不參加麽？”

徐老師當下從抽屜裏變出一套卷子，“那你在這把這套卷子寫完，不會的讓蔣翼給你講，我下課回來檢查。”

“我要是參加呢？”陽光從辦公椅後面的窗子投射進來，晃得我一瞬間看不清蔣翼的臉。“………………那肯定給你加油嘛，你跟關超打比賽不是都給你加油嘛。”

“對呀。”我舔一口冰激淩。

蔣大爺表示滿意，然後下達命令：“那你也不準去啦啦隊的活動。”“哼！”我氣呼呼站起來，“本來也沒想去！”

我把一袋筆芯和半個冰激淩交給蔣翼，拍拍屁股打算走人，誰知老徐這時候起身，叫住我：“黃瀛子你們班下節自習吧？”

“去哪？”蔣翼盯著我。

我興高采烈跑去學校小賣部買了兩個冰激淩，一個香草一個巧克力。自己吃一只，又舔了舔另外一只，拎著一袋筆芯，穿過操場，進了教學樓，穿過碩大的理科公共辦公室，走到盡頭，敲開老徐單間的門。只見蔣翼坐在老徐對面的位置上寫題，頭也不擡。

“開窗戶啦！什麽都管，真煩！”我跺腳轉身推開身後的窗子，外面操場上的喧鬧聲一下子就闖進來了。

“嘿嘿嘿好！

深秋的北方下午，氣朗天清，天已經涼了，可年輕的氣息在校園裏暖洋洋地鋪撒。我站在窗口好半天沒說話，身後也是一片安靜。

蔣大爺掏出十塊錢，“再買兩個冰激淩一起送過來。”

再回頭，蔣翼已經恢復如常，仍舊伸著長腿在寫卷子。

“0.5的我有，從教室給你拿不就行了……

短短的頭發，長而茂密的睫毛，唇線清晰明了，是小時候就熟悉的樣子。可也許是最近準備考試瘦了一些，也可能因為這個下午的風和陽光，我莫名覺得他有些不一樣。

蔣大爺發話：“我圓珠筆芯沒水了，去小賣部給我買了送辦公室來，要0.5的。”

仿佛有一些我看不透的東西在他眼睛裏，那是深色的潭水，暗藏焦躁和洶湧。也許是考試壓力太大了吧…….…….

“哦那我回去了。”剛轉身脖領子就被拎起來。

“喂。”我慢吞吞挪回來，趴在辦公桌上看他寫題。這個人很少有這麽在乎考試成績的時候。

“徐老師辦公室。”

“嗯？”他不擡頭，也不停手。

胡冰晶眼睛一亮跟過來：“所以瀛子你會參加咱們班啦啦隊的吧？”“不參加。”我答一句跟著蔣翼跑出教室，“你上哪去？”

“那你到底參加球賽不？”他明明是很愛玩的。“不參加。”

“誰讓你做主的？”我不樂意。

也行。

蔣翼正這時候進門，把一張物理卷子甩在我桌子上，轉臉跟胡冰晶說：“她周考物理還沒及格，啦啦隊活動和校慶都不參加。”

這個人勝負欲最強了，比賽輸了要生氣的，萬一影響復習的心情就不好了。“這次是不是壓力很大？”我問。

這都哪跟哪？要去加油也是給關超好吧！

蔣翼頓了頓，“老徐帶過三個國際金獎，說一定要我給他湊一桌麻將才能安心退休。”

我瞪了一眼在座位上咬著手巾委委屈屈的小媳婦伍德，“今天不是沒比賽麽。”“那正式比賽呢？”胡冰晶鄭重：“總之你不能給廖星去加油。”